吉良一時間竟找不出什麼話能夠反駁,他也隻能狠狠地瞪着地面。
孤星突然呆住了。
他隔着鐵栅呆滞地拍了吉良一下,示意他轉頭。
“喂,你看,證據……”
是神已經靜無聲息地走下了台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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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吉良也愣住了,半夜三更,驸馬怎麼會隻穿着睡袍來到這種地方?
“啊啊啊~~神你你你總算還知道來——嗚嗚——??”幻的批評聲又被星月用噓聲攔住,牧師一直注視着刺客的動作。
“不要大聲說話的好,神先生是不清醒的啊。”
“——啊!他在夢遊?!”幻也終于發現到。
他一直低着頭緩慢地前進着,沒有絲毫的腳步聲,所以大家一開始都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但他走得有點搖晃不穩的感覺,而且也默不作聲,是一種古古怪怪的姿态。他額前的劉海完全擋住了眉眼,所以一點也看不出他的表情。在深夜他這樣突然詭異地出現,普通人肯定認為那是鬼魂了-_-
“驸馬……爺?”
在吉良驚悚的詢問聲中他一言不發地與武士擦肩而過,仿佛完全無視了他的存在,但他随後停下了腳步。
過道上,監牢外,冰面前。
他緩緩地轉身直面關着冰的牢門,背對着衆人,刺客依然低着頭,但看起來就像一直在注視着地上的巫師,所有人都發愣地盯着他,在地牢火把的火光下他的影子投射在巫師身上。
他慢慢地擡起右手,帶着些微的顫抖。
他向着冰伸出手,緩緩地,沉默地。
但是碰到了漆黑而冰冷的鐵栅。
他停住了,似乎在感到驚訝,那一條條鐵的細柱隔開了他和她,他怎麼伸手,也無法碰觸到她。
他遲疑了好幾秒,然後緩慢地,用手指扣住鐵栅。
他就這樣保持着這個姿勢一動不動了。
吉良回頭,看見孤星眼中的悲傷,幻緊緊地抓着星月,一邊抽泣一邊目不轉睛地望着對面。
“……這才是,神先生本人啊。”星月沉重地說。
“你在說什麼……?”
“這是吉良先生你想要看到的證據:神先生自己的意願。你還是不明白嗎,他永遠都隻是選擇冰小姐一個人而已。”
“啊,看來這次相當嚴重……就算是他也隻能在自己睡着沒有任何防備的時候強行靠意志走來這裡嗎?”孤星的聲音也顫抖着,他抓着欄杆,苦笑。
“……夢嗎?在醒着的時候永遠被那個假的感情支配着,隻有在夢裡才能想起……神,我們一定會救你和小冰的,你不要這樣555……我們知道的,知道你有多難受的……!”
刺客還是靜靜地扣着欄杆不做任何表示。
“55~~~爸爸……爸爸~~~”
惜霖揉着哭紅的眼睛一邊抽泣一邊細聲地叫,她像是知道神在這裡一樣醒過來,跪坐在鐵栅前一疊聲地呼喚。
“爸爸、爸爸偶做壞事了麼?爸爸生偶的氣麼?555~~~偶說對不起,對不起嘛~爸爸不要兇偶5555~~~惜霖會當乖孩子,隻要爸爸媽媽會抱抱偶,逗偶玩,5——5……”
神突然轉過身。
他依然忽略了吉良(他真可憐-。-),卻走到武士旁邊。蹲下來面對嗚嗚咽咽的女孩。
“爸爸5……不要打偶555……”小女孩害怕地閉着眼睛抱着頭說。
刺客伸出手,放在女孩頭頂上。
“55……”
他輕輕地拍着女兒的頭,就像平時常做的那樣。
惜霖睜着淚汪汪的眼睛伸出雙手抱住他的胳膊,他停了一下,撫撫她的頭頂,女孩漸漸止住了哭聲。
“爸爸……不生氣鳥……?”
他微微點了點頭。
惜霖破涕為笑,她不久就輕輕抓着神的手指睡着了。
他的三個朋友圍在女孩旁邊,低頭默默地注視着他。
神慢慢地擡起頭。
那是一張悲哀和痛苦的臉,而且,确确實實地帶着求助的表情,他現在的無助,幻、星月和孤星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随後又像來時那樣靜悄悄地回去了。
“吉良,你還想說什麼?”孤星默然地問。
武士沉默,他望着地牢的出口,神離去的方向。
“我想,我應該站在凄慘你這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