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地躍動在眼前的篝火突然爆裂開來,如同流星雨般的火球砸落到人群中,點燃了四周的房屋,木質的飛檐碳化掉落,人們驚慌的呼喊聲和臨死前的慘叫聲雜揉成一團。
村民們,不論男女老少,一個個地在目之所及之處倒下,零星交錯的黑影環繞周圍,少女極度驚駭地瞪大了眼睛,曾經幼時的玩伴拖着長長的血迹爬到她腳邊仰起頭,脖子上那道橫向的極細的傷口震動着她的心髒。
“你……會給你周圍的人都帶來不幸……”
火光照亮了夜空,少女膽戰心驚地把視線擡高,望向廣場對面的屋頂,那上面坐着一個一襲紫衣的男人,偶爾随意地揮着手,指揮那些黑影們精準地幹掉一個又一個人。
他如同血色的遮住單眼的發絲在火星和煙塵中飛揚着。
“不要……”
他發現了還活着的面容慘白的少女,他用冷漠的紫晶色的眼睛筆直地回望她,安靜地站起來。
“不是你……”
他無聲地跳下房頂,悠閑地,同樣也是絕情地一步一步走過路上的屍體,順手淡然地結果了從他附近逃過的還活着的村民們。
“我說不是,你就信了?”他冷笑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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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呐!冰!!”
神一下子站起來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的床單一點點被染成紫紅,他的心髒瘋狂地跳動起來,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刹時間身體的一切感覺都消失了,他腦中一片空白。
“不要停!繼續唱!”音羽抱着木琴闖進屋内,“不要讓這個快樂的氣氛消失!她已經受到影響了,她體内的夢魇還在做最後的掙紮,我們不能輸給魔物!”賢者架起了木琴:“幻櫻,開始了哦!你們斐揚村最傳統的音樂,這可是你和她十幾年來快樂回憶的結晶啊!”
“嗯!我絕對會努力的!”幻激動地保證道。
吉他和木琴的合奏演繹出悠揚而古典的旋律,獵人很沉浸其中地演唱着,那個曲調讓神想到了不久前還終日伴随着自己的斐揚的樹林、陽光、生物,這是一首很甯靜的樂曲,而且音羽的木琴,邪的吉他和幻的有一點緊張的嗓音也還算配合得比較和諧,衆人似乎聞到了樹葉和鮮花的清香。
“星月,一會兒夢魇脫離她身體的時候,用聖屬性攻擊它。”賢者邊敲琴鍵邊叮囑道。
巫師的周圍開始出現紫色的霧氣,越來越多,她把刺客的手也抓得越來越緊。“冰你要加油!想想快樂的事!”刺客也使勁握住她的手,他硬逼着自己不要在那些攝人的血色中倒下。
“加油啊!把那個該死的夢魇趕出來!”沒有分工的騎士在旁邊幫着一起鼓勁道。
猛然間一匹紫色的馬從巫師身體裡一躍而出,它回頭看了衆人一眼就要往窗外跑。
“——神聖之光!!”牧師招來的聖光結結實實地打在魔物身上,它令人發怵地哀鳴一聲,前膝跪在地上,它紫色的身體逐漸變得模糊不清,隻剩下那些迷幻色彩的瘴氣在房間裡彌漫着,但緊接着這些稀薄的氣體又從窗口逃逸了出去,飄向了别的地方。
“啊!成功了成功了耶!”獵人高興地連聲叫。
“暈死啊,這樣子救人我也是第一次經曆。”騎士松了口氣跟其他人一起圍到床邊。
“……她為什麼還不醒?”神等了一會兒,雖然冰已經不再強迫地抓住他的手了,但她的手還是冷冰冰的,之前被夢魇寄生的時候她的身體渾身泛紫,而現在卻白得看不見一點血色。青年把手放到她鼻子下面探了一下,他幾乎感覺不到她的呼吸?!
——難道已經太遲了嗎?難道你真的要離我而去?不要……我不要那樣!
“冰!你不能死你知道嗎!你不能死!”他幾乎失去了控制瘋狂地大喊。
“嗚嗚嗚~~~我們都把夢魇趕出去了,為什麼小冰還是這樣??”幻也難過地一邊哭一邊來來回回地用自己的手試圖溫暖好友的身體。
“該做的我們都做了,她的精神力太衰弱了,能不能恢複知覺我也不太能斷言,一切都要靠她自己了,隻有讓她自己與命運鬥争……”音羽頗為無奈的回答讓刺客全身無力,他已經不知道該懷抱希望還是絕望,從三天前起狀況的起起落落幾乎超過了他的意志能承受的範圍,讓他的精神也消耗殆盡。
“喂神~你不要擺出這麼一副絕望得要死的表情好不好!你跟冰雪美眉相處這麼久應該知道要相信對方的吧?還是你又想逃?”邪把吉他放到一邊使勁拍了拍刺客的肩膀,神轉頭盯着他,眼神空洞,詩人不禁僵了一下子:“那個……不要盯我,我對你失控還是有心理陰影耶……”他往後縮了幾十公分,露出一副怕禍從口出被殺掉的微妙表情。
神連改換表情都打不起精神,更别提說幾個字去戳穿這個讓他沒轍的詩人,不過,他現在也沒力氣分辨邪的言行到底有幾分演戲幾分真實,老盯着他誇張的表情看也太别扭了,他還是低頭看床單輕松些。
“我相信冰小姐一定會康複的,她一直都在與心底的黑暗鬥争,她有戰勝這些問題的經驗。”星月肯定地說,他用雙手握緊了胸前的十字架,“我會時刻祈禱,希望她這一次也能跨過難關,早日康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