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獨自呆在深沉的夜色中,不再試圖維持對人冷漠的态度,他不穩地後退了半步,勉強站住。
——這就是愛情?難道我的身上還留有這樣的東西?我無法下手傷害她,無法在她身邊保持冷靜,無法說謊欺騙她……我知道她依然沒有擺脫悲傷,我願意付出一切,隻為讓她忘記那場浩劫,讓她不用像我一樣無止境地被過去所困,即使活着也找不到生存意義……我想和她永遠在一起……我……我不相信什麼緣分,但是現在我卻掉進了它的陷阱,我看不見未來,我的人生已經被罪孽覆蓋了,我能把她也拉進我的黑暗世界麼?不……我沒有選擇權,我能做的,隻有在旁邊默默地保護她,就算她不知道我的心意,也好……
我沒有得到愛的資格,我也沒有背叛師父的資格。也許我期望的最好的結果是維持現狀……30天,這就是……我還能擁有愛情的期限了吧……
初夏的夢羅克沙漠,天已經亮得很早,神安靜地坐在兩個旅伴房間的窗台上,看了看東方微微發亮的星空,他已經不知道自己注視着裡面熟睡的人多久了,這樣的甯靜讓他很安心。
“讓開。”
“哈!怎麼?心情不好?”
“讓開。”
“今天我漂亮地完成任務,被表揚了,你忌妒了吧?”
“無聊。那種方式,漂亮?哼。”
“能夠洩露秘密的人,我全讓他們再也開不了口了,這難道還不夠完美麼?”
“亂殺了那麼多人,還有臉說?”
“怎麼?死點人而已,你自己幹掉的人難道比我少麼?”
“我有原則,而你沒有。我說了讓開,再擋路,我就不客氣了。”
“哼,做我們這行的,隻有行規,沒有原則!你有原則,那你根本不配做這個職業!”
“想要指責我,你要有相應的實力才行。”
“……是,這點我是比不過你,但你這種人,不值得讓會裡的人信任。”
“你管好自己的人吧,少來管我。”
“哼,那再見。我敢打賭你總有一天會與工會作對的。”
“随你怎麼想,與我無關。”
回想起來這種互相挑釁的情景已經發生了數次,從他的地位漸漸逼近曾經一人獨大的魔開始對方就露骨地展現了這種态度,他對飛影讓一個尚未成年的小鬼和他平起平坐擺明了不滿,也從未信任過自己,他一直都是那個論調。
“也許你說的對。”青年疲憊地輕聲自語道。
頭有點暈,神随便地摸了下額頭,很燙,他倒有點驚訝了。
感冒發燒這種小事,好像幾年都沒遇到過了吧?難道是因為晚上淋的那場雨?不可能,他的體質才沒有那麼弱。但是這種越來越朦胧的感覺是怎麼回事?漸漸地什麼都不能想,漸漸地視野中的一切都帶上了淡淡的紅色,就像飛影丢給自己的那瓶毒藥一樣的紅色,漸漸地四肢都在失去實感……
糟糕。不行……不行……!
他幾乎無知覺地從窗台上摔了下去。
“天啊~一大早發現門口圍了一群人還以為是發生什麼了呢!神他該不是半夜三更就出門來這裡了吧?”幻把胳膊擱在藥店的櫃台上心有餘悸地對冰說,巫師擔心地點點頭。
“他燒得那麼厲害,之前卻完全沒跟我們說過一句……”冰拿好藥,再仔細地檢查了一遍,跟幻一起往旅店方向趕路,“也不說家在哪,也不說這次回家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好像一點也不喜歡依靠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