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嬌眼見拓拔珪再這麼沖動下去肯定是要出人命的,到時候指定難逃其咎。随後,她立即沖上前去,一把推開了拓拔珪,緻使拓拔珪狠狠地撞在了廊子的朱紅色的欄杆上。他捂着自己疼痛的胳膊,滿眼不解地看着張嬌,“嬌兒,你這是幹什麼?她方才分明那麼羞辱你我,你為何不讓我給她點教訓,讓她長長記性?”
“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豈容你在此随意胡鬧。你要讓她長長記性,下次不敢再犯,那你大不了隻口頭說她幾句,何必要這麼下此狠手,置她于死地?你知道她是誰嗎?她可是大燕太子側妃。雖然不是正妻,但也是太子看重的人物,你如此莽撞行事,萬一她出了個好歹,那豈不隻會更加加深太子與你的矛盾!”張嬌有些嚴厲地斥責道。
拓拔珪一臉的憤懑不平,道:“嬌兒,到這個時候了,你還在執意天真。我知道你是顧念這份親情,”随後,拓拔珪又一臉憤恨地指着張嬌後面一臉狼狽的劉未寒,繼續道:“可是她呢,有顧念過這份親情嗎?若是真的顧念,她又何必對你無恥謾罵,百般羞辱。嬌兒,我是真的在乎你,不想讓你受到半分傷害和委屈。對于那些對你不敬,妄圖诋毀加害于你的人,我是斷不會放過一個的。”
拓拔珪的最後一番出自肺腑的話讓張嬌有了些觸動。随後,她收起了還想繼續斥責的表情,掃視了一下四周,又看了看仍是滿心怨氣看着自己的拓拔珪,搖了搖頭,就拉起拓拔珪的手準備離開,可是拓拔珪的雙腳像是被強力膠給粘在地上了,就是不走,之後,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把這位“大爺”拽走。劉未寒怒氣未消,看着離開的二人,不禁握緊拳頭,呲起牙,切起了齒。
“娘娘,您也别太生氣,他們不過就是一群不入眼的烏合之衆罷了,您又何必如此大動肝火?萬一氣壞了身子,那可就得不償失了。”梅兒安慰道。
劉未寒大聲呵斥道:“你還好意思說!剛才,本宮差點就交待在這裡了,你還倒說的如此輕快,我看,你該不會是想袒護他二人吧?”
梅兒急忙跪了下來,一臉無辜道:“娘娘,奴婢就是有千萬個膽子,也不敢去做任何違背您的事。奴婢隻是想說,他們不過就是兩個不值一提的賤婢,又何以讓娘娘如此動氣。還請娘娘恕罪。”
劉未寒緩了緩,道:“好了,你且起來吧,我又沒說我真要怪你,再者,你之前幫了我那麼大的忙,讓我又能夠與太子一夜纏綿一次,我感激你還來不及呢,又怎會輕易就去責怪于你?這件事,從頭到尾要怪也就隻能去怪那張嬌和她的那個野情人。張嬌,你給我等着,你三番五次和那冉氏與我作對,總有一天,我會讓你付出慘重的代價的。”
梅兒這是靈機一動,又想出了什麼害人的鬼主意,道:“娘娘,這又有何難?與其讓那張嬌身敗名裂,倒不如讓她嘗嘗被自己所愛背叛的滋味兒,這樣,她就會一氣之下徹底離開慕容炬,邊失去了一層強有力的保護,我們想要對她做什麼,豈不易如反掌!”
劉未寒笑了笑,說:“即便如此,那她還不是一樣有她方才的那個野情人護着嗎?你沒看見,方才她那野情人一副恨不得把我一口吃了的樣子,我到現在,都還不禁有些戰栗。幸虧當時我及時提醒了你,讓你千萬别亂來,否則一旦鬧出了什麼難以設想的後果,你我可是都擔當不起,到時候,我可就一輩子再也得不到太子的寵幸了,甚至還會被活生生掃地出門,過那颠沛流離的日子。”
梅兒看了看劉未寒,道:“娘娘,我這不是沒動手釀下什麼不可逆的後果嗎?您又何必如此悲怅?至于娘娘方才說的那個張嬌的野情人,到時候估計早就抛棄張嬌,去摘其他的那些更加美豔的花朵了,哪還會一直隻欣賞自己這朵早已經膩了的花兒呢?這天下的男人啊,皆是如此。”
劉未寒不禁嗤笑一聲,道:“可惜啊,若天下男子都和你方才說的一樣,唯獨慕容炬卻是個例外。人家對我們這位嬌兒的心,可是一直都未變,一直都是一塵不染。”
“娘娘,那再幹淨的地闆時間久了也是會積上一層厚厚的灰塵的。就算是那慕容炬如今确實是一顆心幹淨的和剛沖洗過的一樣,但時間久了,難免不會生出一些污濁。這天下的事物是不能就一錘就草草定音的。”
劉未寒笑了笑,“是啊,以後的事,誰又說的準呢。我們就且拭目以待吧。罷了,本宮如今也安然無恙,劉就不想再提方才那兩個令本宮心煩的家夥了。走,正事要緊。”
說罷,劉未寒就和梅兒朝着康甯方向去了。
途中,張嬌突然停止了腳步,把後面的拓拔珪弄得是一臉的懵圈,“嬌兒,你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停下了?是身體不舒服還是怎麼了?”
拓拔珪站到了張嬌的前面,一臉的擔憂。張嬌俏皮地瞥了拓拔珪一眼,道:“煩現在了,你還在為我擔心,比起擔心我。我倒是更擔心你。怎麼樣,你的胳膊現在沒事了吧?方才真是有些對不住,下手有點狠了些。”
拓拔珪沒有責怪張嬌的意思,隻是用手輕輕地在張嬌臉上停留了片刻,道:“我現在已經沒事了。嬌兒,我果然沒有猜錯。你還是關心我,在意我的,我真的感到無比的欣慰。”
“哎,你可别想歪了,我隻是念在朋友一場的份兒上才特地好心地關心一下你的,你别想到那上面去了。”
拓拔珪輕輕笑了一下,說:“這個,我當然知道,看着你能和慕容炬這般恩愛快樂,我自然是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的。”
拓拔珪凝望着張嬌,陷入了呆滞,但卻依舊擋不住那滿眼的深情流露。
“喂,喂,喂……”張嬌連續叫了好幾聲,拓拔珪依舊都不為所動。這時,張嬌的兩雙眸子突然正對向拓拔珪的眸子,那滿眼都快盛不住的真情直接令張嬌也直直呆在了原地。
“奇怪,為什麼一看到他的雙眼,都會被他那雙眼睛裡充斥着的未知情愫所打動。這份情竟然比那潺潺流水還要清澈不知多少倍;是無比的虔誠與忠正,甚至可以透過這雙眼睛直達他的内心,看到他内心的真實想法,難道……”
此時的張嬌已經猜到了個大概——拓拔珪對她動了真情了。她有些難以置信。
張嬌率先回過神兒來,用力推搡了一下拓拔珪,“喂,呆子,還在這兒繼續待什麼呢,繼續趕路要緊,難道你想一個人孤零零地餓死在這兒!?”
拓拔珪頓時回過神兒來,看了看張嬌,“哦……哦,好,好。”
兩人沒走幾步,拓拔珪突然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一副痛苦難堪的樣子,張嬌頓時變得慌張起來,“喂,你這是怎麼了?怎麼一臉難受的樣子?是不是胸口處有些不舒服?要不,前面有個大石頭,我們先坐在上面休息一下,等你疼痛緩解了,我們再繼續前行。”
拓拔珪艱難地點了點頭。
二人坐到大石頭上後,拓拔珪的症狀反而還隻增不減,變得比剛才更加嚴重了起來,張嬌這下可急壞了。她望了望四周,沒有半點人煙,“哎呀,都是你,偏偏近路不走,非要讓我找條遠路跟你一起走,說好盡情地叙舊,這下好了,舊沒叙上,反倒自己變得如此痛苦起來,這下,你可讓我如何是好?”
張嬌越想越急,在原地來回踱着步子。
拓拔珪望着張嬌如此為自己擔憂不已的樣子,有些于心不忍,用虛弱的語氣道:“嬌兒,我沒事,我們繼,繼續趕路吧。”
張嬌走到了拓拔珪的跟前兒,道:“都這個時候了,還在想着逞強。”接着,張嬌将視線掃向了拓拔珪捂着的胸口處,直接上前,讓拓拔珪冷靜了下來,自己則解開拓拔珪的衣服,露出了胸部區域。雖然這兩塊健碩的胸肌和下面打皺的腹肌着實有些奪人眼球,但是眼下傷勢要緊,張嬌那還有心思去觀看一個男人的身材如何。她頂着一臉的通紅,發現在拓拔珪的右胸區域,有一出劍傷,雖然傷口長度不算長,但是缺有點深。由于隻是簡單地擦了點藥膏,沒有得到穩固的處理,傷口明顯已經發炎惡化了,怪不得拓拔珪會如此的難受。
“這胸口的傷,是怎麼弄的?難不成你之前跟人打架了?”
拓拔珪笑了一下,沒有回答嬌的問題,隻是答非所問道:“嬌兒,沒想到,你也會臉紅啊?”
“你這不是廢話嘛。如此情景,是個女孩子不臉紅才怪呢!”張嬌扭過頭去,更加羞澀了。
“怎麼樣,嬌兒,我這身子練的有你家慕容炬好嗎?”拓拔珪攀比道,“嬌兒,你怎麼不說話啊?難道是,不夠好了!?”
張嬌轉過頭,道:“我說你們男人身上怎麼總喜歡長這些塊子狀的東西,真不知道到底是幹什麼用的,難不成,還能當飯吃?”
拓拔珪被逗得笑了笑,“傻瓜,長這些東西,才更能證明一個男人的強大實力,才更能保護自己所愛之人。”
“好了,好了,不跟你說這個了,你們男人的學問,我們女孩子家家的一輩子都是搞不懂的。對了,你隻顧着在這裡打岔,都還沒告訴我你胸口上的傷是怎麼來的。”
拓拔珪愣怔了片刻,道:“哦……哦,這傷,是我之前不小心和别人比劍時弄的。那人一個不小心,直接将劍刺進了我的胸口,還好那人隻是單純地和我比試,沒有想要害我性命的意思,要不然,那劍再往裡推進去幾分,你恐怕這輩子都見不到你的‘阿珪’了。過後,我以為隻是小傷,所以隻簡單地塗了一點藥,就草草了事,不再管它了,可是沒想到這個時候,這個看似不嚴重的傷卻又鑽心地發作了起來了。”
“好了,你别在這兒繼續沒完沒了了,如今,回去要緊。隻有回去後,我才能進一步再為你處理一下傷口,徹底遏制住惡化趨勢。”
拓拔珪欣慰地笑了下,“謝謝你,嬌兒!”
随後,張嬌便攙扶着拓拔珪離開了。一路上,拓拔珪感受到吹來的風都要比以往要更加溫暖許多,盡管現在已經入夏,但是風卻不悶不燥,格外舒适許多;太陽也不再那麼毒辣,今日變得格外的溫和。
“将軍,果然不出您所料,那後燕軍已經将近彈盡糧絕之勢,如今,各個都在叫苦連天,軍中一片哀嚎。”謝利一臉激動地跑到劉裕軍營,道。
劉裕聽後,頗為欣喜,道:“好,如此,那就真可謂是‘天助我也’。等明日一過,想那大燕定當潰不成軍,到時,就是我們一舉殲滅他們的時候了。”
謝利笑了一下,道:“虧那慕容炬還想的出來用山上那幾根兒什麼都不是的野菜來頂飽,現在倒好,不盡沒讓自己和自己的部下頂飽,反倒還讓整個軍隊士氣嚴重受損。這個慕容炬,虧他還以為自己如此一來就是何等的聰明,實則卻是‘愚蠢至極’!”
“好了,自家人說自家話,幹嘛還要一味得去讨論外面人呢?再者,還是一個将死之人。我已經決定好了,明日過後,我們就立刻向燕軍宣戰,誓要将他們一網打盡,一個不留,奪回我漢家丢失了幾十年的中原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