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估計又是那蠱毒再作祟。”
說罷,慕容炬急忙将張嬌護在了身後,自己在前面與已經瘋魔的張天錫周旋了起來。張天錫畢竟是沒練過多少武功的,再加上現在又癫狂至此,很多雜亂無章的動作不過是即興恫吓他人的,因此,在一代“戰神”慕容炬面前,制服他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很快,他便被慕容炬制服的服服帖帖。擔心張天錫還會趁着自己不備再度起身抓狂,慕容炬幹脆直接擊暈了他,這下王府才恢複了平靜。
“阿炬,天錫他沒什麼事吧?”張嬌有些擔憂的問道。
“放心,我隻是怕他待會兒再作亂,索性直接打暈了他,讓他鎮靜一會兒。”
張嬌這才松了口氣。
“好了,我一會兒呢,就将張天錫送回屋内,然後,我再出去請幾位太太醫過來看看,可好?”
張嬌笑着點了點頭。
随後,慕容炬抱起張天錫,把張天錫送回了屋内。張嬌而後也跟了上來。望着床上躺着的一動不動的張天錫,張嬌不忍有些傷心起來。她捂住嘴,向隅而泣了起來。
慕容炬看着張嬌哭的是那樣傷心,那樣傷心,索性上前一把将張嬌擁入了自己的懷中,試圖給以安慰。
“好啦,好啦,乖,不哭了,不哭了,一切都會過去的。上次我們不是才拜過菩提樹嗎?相信它一定會有靈性,聽到我們虔誠的心願,幫助天錫化解災難的。”
突然,慕容炬用餘光掃過張天錫身體時,驚奇地發現張天錫渾身上下的皮膚下不知有什麼東西在快速爬動。随後,他連忙叫醒了悲傷中的張嬌,讓她也速來查看。
張嬌擦了擦眼淚,将頭轉向張天錫一邊,頓時被眼前的場景大吃一驚。望着這駭人的一幕,張嬌被吓得臉色慘白。不過,眼前人畢竟是他的親弟弟,她又怎麼能因為驚吓過度而對自己的弟弟坐視不管呢?張嬌剛走出沒幾步,就立即被慕容炬攔下了,道:“嬌兒,現在天錫處境越來越危險,還不知道此刻他的病情會不會傳染給旁人,你現在切莫以身試險,等待會兒太醫來了,他們自會給我們個答案。畢竟,相較于我們,他們還是要專業一些,不會盲目。”
張嬌這才不情不願地向後退了幾步。
慕容炬把張嬌安頓後,就立即飛奔出去,去請太醫了。張嬌站在卧室的窗子前,望着張天錫房間的方向,心裡既緊張又害怕。
不一會兒,太醫便被請來了。慕容炬帶着他們來到了張天錫的房間,随後,張嬌也跟了上來。
其中一個拿着藥箱的太醫放下手裡的東西後,迅速娴熟地瞧了瞧張天錫,不緊不慢道:“啟禀王爺,王妃,這位小公子現在已暫時無大礙了,隻是微臣方才進一步觀察他時,竟發現他體内的蠱蟲盛行,怕是已經瀕臨末期了,臣等也隻好每天來為他紮針施藥,以抑制蠱蟲進一步滋生。”
慕容炬點了點頭,然後又不禁道:“那太醫,為何剛才他會如此發狂,見人就咬呢?”
那位太醫簡單地思索了片刻,道:“殿下,之所以他會神智瘋魔,見人眼紅,主要是因為現在蠱毒已經蔓延至他的全身,蒙蔽了他的理智。不過殿下放心,臣等一定會竭盡所能盡量遏制他的病情發展。可是畢竟他現在已是回天乏術之勢,臣等也隻能最後盡臣的微薄之力讓他不至于那麼痛苦,然而最後他的命數還剩下多少,恐怕隻能聽天由命了。”
聽到這兒,張嬌不禁往後退了兩步,步子極為沉重。慕容炬見狀,連忙伸出手,上下拍了拍張嬌的後背。
經過一路的長途跋涉,拓拔珪騎着他的馬兒終于來到了距離後燕都城不遠的一處小城。由于實在太過勞累,拓拔珪索性找了間客棧,暫時住了下來。不過還好,這個客棧真是體貼入微,各項設施都還挺齊全的,院子後面還有一個馬廄,廄前堆滿了馬草。
“好了,這幾天你就乖乖待在這兒挺話,可不許給我惹什麼麻煩哦!”拓拔珪把馬牽到馬廄裡,撫摸着馬頭,溫馨地沖馬兒提示道。
那馬兒沖拓拔珪大聲吼叫了幾聲。
“你呀,現在還和我較勁呢?真是拿你沒辦法。若不是你呀,剛出王宮沒幾裡,就不停的蹄叫,嚷嚷着不想走,偏要和我倔,我也不會在平城裡一待就是兩三天,或許啊,現在,我早都見到她了。”拓拔珪有些抱怨道。
那馬兒朝着拓拔珪叫的更厲害了。
“好了,好了,好了,我不說了,行了吧!?不過,你還是要答應我,不許在這裡亂動亂叫,又捅下什麼簍子,還得我最後給你收場。你如果不想再看到我這樣為你的一時任性勞心勞力,就給我老老實實安分守己一點!聽到沒有?”拓拔珪再次提示道。
那馬兒頓時停止了叫喚。
拓拔珪笑了笑,就離開了。
走到半路,拓拔珪突然望向天空,自言自語道:“也不知她收到我的信條沒有?”
“正康啊,你愛我嗎?”□□康和乞伏燕二人坐在仆射府的院子裡,一同擁抱着,好不親密。
“我……”□□康有些臉紅,不知怎麼回答才好。
“哎呀,我又不是别人,你何必如此臉紅肉跳的?喜歡還是不喜歡就直接說出來,無論結果如何,我都會遵從你的意願的。”乞伏燕語氣開始迫切起來。
□□康看了看乞伏燕,又看了看天上挂着的那燦爛的驕陽,道:“燕兒啊,我□□康何德何能能如此備受你的愛戴與青睐,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也不再掩飾自己的想法了。其實,從那一次我第一次見到你時,我的确就已經深深地喜歡上你了,可後來因為想到自己的種種怕給不了你十足的幸福,所以一直在忽略這段感情,甚至想不了了之。燕兒啊,你就像天空中的這輪太陽,深深地溫暖了我的生命,可我能不能也像這樣去溫暖你的生命,卻……”
乞伏燕趕忙将手蓋在了□□康的嘴上,道:“傻瓜,不許你這麼垂頭喪氣的,你既然已經是我乞伏燕認定的人,就一輩子不會更改。你記住,不管你給不給的了我幸福,我都會用盡一生去愛你。其實并不是說要怎樣怎樣才能叫真正給人幸福,隻要你我二人始終不離不棄相依相守那才叫真正的幸福。”
□□康松了口氣,笑笑道:“燕兒,我有時候真的很好奇,你為什麼會在茫茫人海中選定我一個人當你一生的傾付者?”
乞伏燕猶豫了一會兒,道:“傻瓜。那你相不相信‘一眼萬年’這四個字?據說啊,當一個人看到一個自己從來都素未謀面的人的第一眼開始,就感覺好像已經和這人認識了好久好久,正是這種感覺,讓他們最終走到了一起,成就了一番良緣。我第一眼看到你時,忽然也猛地生出了這種感覺,感覺那位正在禦花園練劍的公子總像是自己認識了許久的,可是是誰,又說不上來。因此,正是因了這種感覺的指引,才讓我的心不覺向你這邊靠攏,認為你就是我生命中一直在苦心尋找的那個人。”
□□康有些害羞地笑了笑,“瞧公主說的,這麼魔幻!我差點都直接上鈎了呢!”
乞伏燕用手推搡了一下□□康,一臉的無邪道:“難道我還會說假不成?”
□□康看着此時的乞伏燕,不禁有些深情起來,道:“你知道嗎?當初正是因了你這副天真無邪清純可愛的樣子,我才漸漸被你吸引,然後深深地迷戀上了你。”
乞伏燕用手指輕輕點了一下□□康的額頭,俏皮道:“貧嘴!”接着,乞伏燕一臉正經了起來,道:“不過,正康,雖然我父皇已經修書給大燕皇帝了,可他的心意難測為了防止他再度反悔,不如……我們現在就成親吧!提前生米煮成熟飯!”
□□康頓時一臉的震驚,“不不不,這可萬萬不可,公主!畢竟婚姻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祖宗規炬是萬萬不能随意僭越的。”
乞伏燕有些不耐煩道:“哎呀,你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我剛才不是都已經說過了嗎?正是為了以防以後風雲又有什麼變動,所以我才說讓我們提前完婚的啊。這樣,不僅深刻坐實了這個結果,還讓那些誠心反對我們再也沒有反抗的餘地。”
“可是……公主……現在……恐怕……?”□□康支支吾吾道。
“哎,幹嘛這麼吞吞吐吐的?難道,你不願意?”乞伏燕帶着幾分疑色,道。
□□康見狀,趕緊揮手回道:“不是,不是,公主,我倆現在已然兩情相悅,我□□康又豈有不願意之理?那我□□康不就不真是個人了嘛!我現在主要擔心的是,現在什麼都還沒有準備妥帖,就這麼匆匆忙忙地辦,恐怕有失體統。”
“瞧你那一副前怕豺狼後怕虎的樣子!其實,依我看,倒不用那麼大費周章還花費那麼大的心思,就這樣,簡簡單單地辦了豈不是更好?”
□□康趕緊一臉驚恐地反駁道:“公主,這可是萬萬不可!您再怎麼說,畢竟也是一國堂堂尊貴的公主,理應風風光光地出嫁,怎能如此寒酸簡陋呢?您這樣做,豈不更折煞正康,更容易讓外人落下話柄嗎?”
“你呀,真是拿你沒辦法!”乞伏燕搖搖頭,道。
□□康撓了撓頭,笑了笑。
夜裡,慕容炬拿着一把笛子進到了卧室,走到了張嬌的跟前,道:“你這是怎麼了?怎麼還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還在為天錫擔心着呢?”
張嬌哀傷地點了點頭,道:“如今天錫已經病成了這個樣子了,你讓我如今怎麼能不擔心,怎麼能開懷大笑的起來?”
慕容炬将手輕輕按在了張嬌的肩膀上,安撫道:“好了,好了,我都知道,我都知道。不過你也不必過分憂慮,太醫不是都說了嗎,隻要每天施以金針藥石,天錫還是能有一線希望的,幹嘛非要這麼過分擔憂損了自己的身子呢?”
“一線希望?你沒聽太醫說嗎?天錫現在已然是回天乏術之勢,就算是有一線希望,那也是非常渺茫的,我真的擔心……擔心他就此撒手而去,再也不會睜眼看看這位疼他愛他的姐姐了。”張嬌情緒更加悲傷了起來,眼眶裡早已聚滿了晶瑩的淚水。
慕容炬手擦了擦張嬌眼眶裡的淚水,輕輕道:“明天,我們要不再去菩提樹下拜一拜,再次為天錫祈個福,讓天錫能夠平平安安順順利利地挺過這一關?”
張嬌微微點了點頭。
“好啦,好啦,那就不要再傷心了,不如這樣吧,我為你吹奏一曲如何?以前啊,每當我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會拿着笛子吹奏一曲,事後,心情果然就舒暢了許多。”慕容炬提議道。
張嬌淡淡笑了一下,點了點頭。
慕容炬拿起笛子,開始認真演奏了起來。
笛聲悠揚婉轉,似是一個飽經滄桑的人,在向人們傾訴他無限的心事。
張嬌聽着這笛聲,不覺沉醉了其中。她看着慕容炬那演奏時的樣子,不由更加仰慕了起來。
一曲過後,張嬌的情緒果然好了許多,不過還是有一星半點的憂愁。慕容炬放下笛子,坐到了張嬌身旁,輕輕地撫着她的秀發,道:“怎麼,心情還沒有徹底舒暢過來?”
張嬌不禁歎了口氣,道:“雖然聽着你的曲兒是能夠讓人排憂忘懷,但是我這腦子裡還是不由地會胡思亂想,非常擔心天錫,我真的怕……”
張嬌的情緒又開始緊張起來。慕容炬趕緊伸出手,輕聲道:“越是這個時候就越不能說這些喪氣話,不吉利的話!天錫他現在隻是暫時昏迷,又不是真的就此離我們而去,興許,等他休息好了,腦袋清醒了,自然又會變成以前那個俏皮讨喜、活潑好動的天錫了。”
張嬌長呼了一口氣,道:“好吧,但願如你所說!不過,明天我還是想去菩提樹下去拜一拜,你那時候不是也說好了,明日和我一同前去嗎?”
“我……”慕容炬支支吾吾,一看就是有心事的樣子。
“你這是幹嘛啊?不願意?”張嬌有些不解道。
“啊……啊!不是!不是!我雖然之前答應你好好的說明天要陪你一同前去參拜菩提樹,可是我突然又想到之前大哥交代我的一件大事,并且是非常緊急的那種。”
“什麼事啊?瞧你這神色慌張的。”張嬌好奇道。
“今日白天,大哥突然讓人從校場喊我前去,主要是為了商量如何對抗晉軍的。”
“晉軍?”張嬌臉色突然凝重起來,“你不是才剛把他們打退嗎?怎麼又?”
“是,我是把他們之前打退了,可據前方來報,說啊,這東晉仍然對這塊中原之地不肯罷休,此時劉裕已在大燕邊境屯兵數十萬,隻待司馬曜一聲令下,便随時與大燕展開決戰,謀奪這中原。”慕容炬不徐不疾解釋道。
“怪不得今日見你和大哥他們走在一起,原來是為了這個。那大哥可是讓你此次挂帥,帶兵去讨伐那晉軍喽?”張嬌猜測道。
慕容炬點了點頭,“對,大哥授予了我軍符,令我明日就号令大軍前往戰場,誓死要守住這來之不易的中原之地。所以,我才說我明日恐怕不能陪你一同前去參拜了。不過,你放心,我會從我的軍中挑選幾個身手比較厲害的,随時貼身保護你,絕不能讓你有半點差池,否則,我慕容炬這輩子都不會心安的。”
張嬌急忙推辭道:“哎呀,瞧你,走都走了,還這麼勞師動衆的。你還是讓他們跟着你一同前去為國效力吧,我一個人能行的;再者,如果你實在擔心,我明日讓皇嫂陪我去總行了吧?”
慕容炬聽後,笑了笑,點了點頭。
張嬌伸出雙手,一臉深情地撫摸着慕容炬的臉,道:“不過,阿炬,你此番前去一定要平平安安地歸來,絕不能有任何的行差踏錯,否則,我一個人也不會獨活的。”
慕容炬緊緊握住張嬌的手,笑着道:“好,我答應你,一定會平安歸來的,到時候,給你帶你許多喜歡的東西。”
說罷,張嬌便撲進了慕容炬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