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七具。"沈昭的銀質解剖刀挑開屍塊下颌,"舌骨嵌着第七塊鏡片。"刀柄雕着的白鲸紋飾映出林深瞳孔——那是1997年沉船案的法醫遺物。解剖台邊緣的老式錄音機忽然自動倒帶,變調男聲混着浪濤聲滲出揚聲器:「...白鲸歸港時,鏡子會說話...」
陳九斤的銅制船票擦過屍塊斷肢,1978年的油墨在血污中顯出一串壓痕密碼。老巡警的漁謠卡在喉頭,他認出這是「鏡盟」走私船的倉位暗碼。底艙某處傳來鐵鍊拖拽聲,像是生鏽的時光在絞動什麼髒器。
林深削蘋果的警用匕首頓在半空。果皮螺旋垂落,在污水裡拼出白鲸尾鳍的形狀。當他用刀尖挑起果皮時,童小滿的GameBoy突然爆出刺耳蜂鳴——屍塊腹腔的溫度曲線竟與霧港每日潮汐漲落完全同步。
"漲潮了。"沈昭扯開解剖台下的防水布,二十年前的屍檢報告複印件被浪湧打濕。當林深看清「1997.12.24」的沉船坐标時,遠星号突然劇烈傾斜。沈昭的銀刀插進艙壁裂縫,刀身震顫着投出詭異光斑:那是由七塊屍骸方位重構的白鲸号龍骨結構圖。
童小滿咬斷發繩,黑客辮子散成數據瀑布:「三分鐘後底艙淹沒。」她的改裝掃描儀掠過青銅鏡片,DOS界面突然跳出個閃爍的「鲸」字。1999年的平安夜正在腐爛,而某種比鏽蝕更古老的陰謀剛完成第一塊拼圖。
林深攥緊物證袋深吸一口死亡,機械腕表的玻璃表盤「咔」地裂開。當鹹澀海霧漫過他警号時,二十年前母親墜海前最後的耳語突然清晰:「阿深,鏡子都是雙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