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景十八年春,杏花微雨。
太和宮。
魏家次女魏杏瑛年僅二十,就當上了後宮裡最尊貴的女人,太後。
她明白的很,她名不副其實,隻是個世家争奪權勢被放上來的傀儡而已。
可有可無,可死可活。
在這華貴的宮殿裡,她名義上的孫子,太子陳錦琮在诘問她,像捉住出軌的妻一樣陰陽怪氣。
“太後,今夜不是說好了在宮裡等兒臣用膳嗎?你又去見那個狐狸精了?”
太子陳錦琮勾唇,神情陰冷。
魏杏瑛表情一滞,還是被發現了,怯懦道,
“雀兒,他如今是罪臣之子。念在你們往日的同窗之情,别與他較勁了。”
他陰測測地掃了一圈兒可憐的小太後吓得慘白的臉,骨節分明的手指劃過她細白的脖頸,似在威脅似在警告。
魏杏瑛額間冒出細密的汗珠,縮着身子,不敢擡眼瞧他,試圖糊弄過去。
她向來是這幅怯弱的鹌鹑性格,以前隻要她用這幅弱如秋水的臉朝向他時,他就會暫時饒過她。
可今日,格外反常。
太子陳錦琮突地笑出聲來,譏諷道,
“杏瑛,你卻也是忘了我和他是如何決裂的了?需要我提醒提醒你嗎?”
“他當初憑什麼向你提婚?我們兩個中你敢說你沒有偏向誰嗎?”
魏杏瑛啞口無聲,盯着他漆黑如點墨的瞳孔,有些呆愣。
是啊,年輕的她可是偏向了清冷潤和的小公子程淮之啊。
如果不是…
不是淮之被命運背刺,奪走了他的前途,親人性命,還有軀體的一部分,他們可能早就成婚了吧,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對程淮之存了幾分情。
可這幾分情在命運的捉弄下還剩了幾分。
她不知,也不敢問。
陳錦琮,劍眉星目,生的模樣端正,體魄健壯,愛民如水,身先士卒地治理了幾次疫病。
衆人都道太子行事果斷,守規矩與律法,不詢私情,為民請命,得之我天國之幸也。
可這最守規矩的太子陳錦琮,夜半出現在了他皇祖母的寝宮。在這緊急時刻,魏杏瑛急得冷汗透了中衣,卻不敢服軟于對方,不然不知淮之他們私下又要生什麼龌龊。
她急于抓住一根稻草,她想到了自己的暗衛,雙陸。
她道:”雙陸?“
雙陸悄然無聲地出現在她面前,眼神冰冷,漆黑的錦帛裹住了下半臉,全身氣質像把鋒利的刃,隻聽她冷靜道:”屬下在。“
魏杏瑛懊惱地捂住臉,雙陸本也就是陳錦琮給她的,對方怎會聽命于她。
說來可笑,太子陳錦琮和内廷首位程淮之像兩方割據的王似的在守打着她這塊疆域,上下宮女到内侍他們各自插了一半的人手,如報到似地你方罷戲我方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