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恒一笑,“這簪子是當年皇上親賜,而今沈昭儀私下授予,你猜,這是何意?”
陸純熙一怔,擡手去取發上的簪子,看似平穩,但若是仔細一點,便會發現陸純熙的手止不住的在發抖。
齊恒并未錯過陸純熙的反應,他忽然擡手将陸純熙的手握在自己手心,陸純熙怔怔地看向齊恒,心神有些不屬。齊恒輕輕歎息一聲,聲音低柔道:“你受累淋雨,自入宮以來第一次受挫,故反應極大。然而後宮森冷,你卻非孤身一人,我總在你身後。”
陸純熙心裡一動,眼眶卻是忽的紅了。
齊恒眼裡浮現出一絲心疼,手握得更緊。
二人相視許久,陸純熙也漸漸恢複平靜。齊恒一直注意着陸純熙的變化,此時見她鎮定,便開口分析,“沈昭儀在此時将這簪子送到你手上,多半是準備誣陷你偷了簪子,你自可主動出擊,讓人知道這簪子是沈昭儀主動贈予,若是計劃得當,能趁機離間也是好的。”
恰此時,一陣笑談聲從後方傳來。
兩人站的位置本就是拐角的地方,又有一座假山給擋着,不拐過這個彎兒是沒人能瞧見這邊兒是個什麼情形的。
但是這一段路也短,那笑談的聲音也越來越近,陸純熙也聽出來走過的來是鹹安宮離笙殿的姚貴人了,這姚貴人也是瑛貴妃一派,若是讓讓她瞧見自己和齊恒在一起......
陸純熙立刻将自己的手從齊恒的手心裡抽出來,還擡手去推面前他,壓低了聲音催促道:“你快些離開!”
齊恒卻是分毫沒動,臉上還揚起了笑,也壓低了聲音,“新年将至,你可為我準備了禮物?”那聲音,半點不慌。
陸純熙視線落在齊恒的腰上,立刻認出這就是她繡的那一條墨綠的祥雲腰帶,便低聲道:“新年禮物我已送過了。”
看見陸純熙的視線,齊恒也明白她話的意思,可他偏不動,耍着無奈,“這不算。”
陸純熙聽着聲音越來越近,心裡焦急不已,一咬牙,擡手就抱住了齊恒的腰,随又很快放開,快速道:“這下可滿意了?你快些走!”
齊恒沒想到陸純熙會如此動作,倒是意外之喜,但他好不容易才有這麼個機會,哪裡肯放?陸純熙的手剛收回就被齊恒一把拉住,眼睛看着陸純熙的簪子,問道:“那這簪子你要如何處理?”
“......雖說天氣這般寒,也還是有花兒開着呢。”姚貴人的聲音已經近得能聽清了,陸純熙不免慌張,用力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卻哪裡是齊恒的對手?
陸純熙瞪着齊恒,咬牙切齒,“我自有主張。你好有何事?”可語氣卻是表達着不管有事沒事都趕緊滾。
聽出陸純熙的意思,齊恒好笑,從善如流,“你新年想要些什麼?我找來送你。”
陸純熙簡直被齊恒這個模樣給氣炸了,尤其是姚貴人的聲音近得好像跟她面對面了。陸純熙低頭,直接一口就咬在齊恒的手腕上,齊恒沒想到陸純熙來這一招,一吃痛,手裡就松了幾分,倒是讓陸純熙給掙開了。
陸純熙狠狠瞪了他一眼,又是一腳踩在齊恒腳上,然後匆匆忙忙地走出幾步,裝作自己正走在路上的模樣。
雖然手腕疼,腳也疼,齊恒卻是彎着唇角。看了一眼逃開的陸純熙,身形一轉,就隐在了暗處,他撩起衣袖,手腕上整齊的牙齒印就映入了眼裡,齊恒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一些。若是陳鶴雲瞧見了,定會吐槽自家主子笑得也忒傻氣了。
很快,姚貴人就已經走過了那個拐角,和看似恰巧實則等着的陸純熙正好正面迎上,陸純熙又走了兩步,屈膝行禮,“奴婢見過姚貴人。”
姚貴人是認識陸純熙的,自然知道她是蘇瑾嫣的人,若是往常她定會為難一番,但是她今日興緻好,心情好,也就沒有起為難的心思。
讓人起身之後,姚貴人帶着自己的貼身宮女就要走,陸純熙卻是主動叫住了她,“姚貴人慢步,奴婢有事要同貴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