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屋外都陷入了一片沉默,最後,倒是陸純熙先開了口,“你當日抓捕野獸,除了抓傷之外,是否有被撕咬,是否恐水?”
“并無。”一息之後,屋内傳來淡淡的回答。
聽到這個回答,陸純熙袖中攥緊的手松了開來,輕輕吐了口氣。她擡手從袖袋裡取出一頁宣紙來,娟秀的字迹鋪滿了整頁。
陸純熙把宣紙塞進陳鶴雲手裡,道:“既然他不願見我,你把這藥單給他吧。”
陳鶴雲遲疑了一下,拿着藥單進屋了,陸純熙有心想趁機看幾眼,但陳鶴雲動作極快,她什麼也沒看見,陸純熙有些郁悶地歎了口氣。
裡間。
齊恒接了陳鶴雲手中的藥單,細細一看,發現裡邊兒除了多出了幾味藥之外,與他私下喝的藥竟是一緻。
屋外,估摸着齊恒已經看完自己寫的藥單了,陸純熙開口正要解釋這藥單,卻覺得頭重腳輕,眼前一黑,直直栽了下去。
“咚——”的一聲響,驚了裡間的人,陳鶴雲急忙出來查看,便見方才還好好站着和自己說話的人現在已經躺在地上了。
“怎麼了?咳”齊恒皺着眉,問。
“六爺,純熙姑娘暈倒了。”陳鶴雲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你說要是平常的宮女他扶就扶了,可這是六爺心上的人,他湊近了不太好啊。
還不等陳鶴雲想清楚該怎麼辦,就見齊恒着了一身單衣就出來了。
“六爺!”陳鶴雲驚呼,“您身子還未好呢!這樣可是要着涼的!”說着,趕緊沖進屋給齊恒取外衣。
齊恒此時卻是已經蹲身将地上的人給抱近了懷裡,他垂眼,就着忽然明亮起來的月光看懷裡許久未見的人。
消瘦了許多,眼底也多了青黑,還有眉心也一直蹙着。齊恒擡手落在陸純熙的額頭,發現溫度比尋常高了許多。
“低燒?”齊恒低喃,陳鶴雲已經拿着外衣出來披在了齊恒身上。
齊恒一手繞過陸純熙背後扣住肩膀,一手放在她腿彎,手下用力,便是将人橫抱起來,“我送她回去。”齊恒聲音冷淡,裡面的擔憂卻還是被陳鶴雲捕捉到。
陳鶴雲擡腳要跟上,卻被齊恒阻止,“你留下,莫要讓人發現我不在。”
“是。”
齊恒抱着人回到重華殿,潛入了陸純熙的房間。将人輕柔地放到床上,又蓋好被子掖好了被角。
一切妥當,齊恒這才返回。
見到齊恒回來,陳鶴雲捏着陸純熙給的那單子,問道:“主子,今後可要按照純熙姑娘給的單子用藥?”
“不必。”齊恒褪去外袍,靠在床柱坐着。
“啊?”陳鶴雲不解,問道:“為何?這藥單不是沒問題麼?”
齊恒淡淡道:“所謂癫狂、桂嬷嬷被咬,本就是他們故意散布的消息,想讓人誤以為我得了恐水症,無藥可醫。”說到這兒,齊恒眼裡浮現出淡淡的嘲諷,“他們想借此暗中在我的藥中做文章,最後目的,不過是要取我性命。”
聞言,陳鶴雲更是不解,“可是六爺,您先前間接告訴純熙姑娘您未患恐水症,難道不是已經信任純熙姑娘了嗎?”
齊恒神色有些怔忪,半晌,才回答,“還不是時候。”言罷,便瞌上了眼,顯見是不願再多說什麼了。
見狀,陳鶴雲也不敢再開口打擾,在屋内待了一會兒之後,不見齊恒有何吩咐正欲退出房間,就聽見齊恒道:“按原計劃将事情迅速發酵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