頤和宮。
“臣妾拜見太後。”沈思柔屈膝行禮,身姿眉眼皆是柔和。
太後一向吃齋念佛,對這種看起來就溫柔的女子一向是很有好感,立時便笑着道:“起身罷。哀家記着你是上一批秀女裡頂出色的一個,這氣質确實是頂好的。”
沈思柔溫柔淺笑,“太後過譽了,比臣妾優秀的可太多了,臣妾哪裡當得起‘頂好’二字。”
太後也揪着這個話題,問道:“你今日怎的忽然想起到哀家這兒來了?哀家這兒平素就無趣得很,皇上今兒個也沒來。”
沈思柔聽出太後心情還不錯,便道:“臣妾哪裡是為了皇上來,臣妾啊,就是沖着太後您來的。”
“哦?”太後好奇了,“哀家有什麼,值當你這大晚上的來這兒。”
聽太後問話,沈思柔面上露出忐忑,低低道:“臣妾......不敢講。”
“哦?”太後徹底被勾起了好奇心,“無論是什麼,你自講便是,哀家絕不會怪罪的。”
猶豫半晌,沈思柔也沒說出來,一旁服侍的曼兒卻是心直口快,“娘娘這幾日做噩夢呢!想着太後您這兒佛性好,盼着能壓着那些個邪氣呢!”
“大膽!”開口的是一直跟着太後的花嬷嬷,她瞪着曼兒,“誰給的膽子這麼做?這不是拿......”太後擋災麼?!
“請太後恕罪!”沈思柔與曼兒一同跪倒在地,臉上都是緊張、後悔。
太後倒是沒什麼反應,笑着攔了花嬷嬷,道:“哀家既然已經說了不怪罪,又豈會食言,起來坐着吧。”
沈思柔小心翼翼瞧了太後的神色,見其沒有生氣的樣子,才緩緩起身,道:“謝太後。”沈思柔端坐在椅子上,不敢再言。
太後卻是笑着問,“你這做噩夢,是夢着了什麼?才會這般害怕,怕得都要躲在哀家這兒了。”
沈思柔小心翼翼地道:“臣妾這幾日,總是夢見有個穿着宮衣的女鬼,要臣妾為她伸冤。可臣妾在夢裡也看不清她的臉,問她什麼她也不答。臣妾沒有法子了,這才......”
太後臉上的笑容淡了一些,“是這麼回事兒?”
“是。”沈思柔答,不敢再擡頭看太後的臉色。
“這手串是哀家日夜禮佛都帶着的,現今便送給你罷。”太後取下自己帶在手腕上的佛珠給沈思柔帶上,淡淡道:“這天色愈發的晚了,你還是早些回宮歇着吧。”
聽出這是逐客令,沈思柔起身告辭,“多謝太後,臣妾這就回了。”說完,帶着曼兒離開。
出了頤和宮,曼兒嘟着嘴道:“娘娘,您為什麼要那麼說?太後後面臉上都沒笑容了,而且不是說将鬧鬼的事情傳到太後耳裡麼?怎麼你沒說這個還讓奴婢故意說您做噩夢了?”
沈思柔沒有回答,而是反問曼兒,“你是不是覺得,現在太後讨厭本宮了?”
曼兒沒回答,可看她神色便知她确實是這樣認為的。
沈思柔忽的一笑,微微彎起衣袖露出那串太後送的佛珠,道:“你讨厭一個人,會将自己的随身之物送給她?”
曼兒愣住了,問道:“那太後不讨厭您?那為什麼太後都不笑了,還逐您回去?”
沈思柔撩下衣袖掩住手腕上的佛珠,道:“太後當然是不讨厭本宮的,這佛珠送給本宮就是為了讓本宮不再做噩夢。而趕本宮走,自然是太後察覺到了什麼,想将本宮從中摘出去了。”
“啊?”曼兒一臉茫然地看着沈思柔,沈思柔卻是再未解釋什麼,帶着曼兒回了裕華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