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閉着眼,回想着之前所經曆的一切,猛然站起。
左右張望,她抑制住内心的恐懼。
這些人,在操場上的這些人都沒有臉!
她努力的在人群中尋找姜母,終于,她看到了那個喜歡穿鮮亮顔色的女人,而她的臉上空無一物。
為什麼?
為什麼她看不到臉了?
她到底怎麼了?
她真的得了癔症了嗎?
正當姜秀慌亂之際,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她看到了那個金發少年。
他笑着和一個沒有臉的少女并肩站在一起。
為什麼他是特殊的?
姜秀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自己的内心,她想起了那個站台。
一定有遺漏什麼。
突然間,姜秀意識到了什麼,她快步走向金發少年身邊,“打擾了,可以和你說幾句話嗎?”
耿焱疑惑地看着這個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的人,但出于禮貌還是同意了,“夏夏,你等我一下。”
姜秀帶着耿焱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可以了吧?這裡已經沒什麼人了。”耿焱見她越走越快,越走越偏,出聲提醒道。
姜秀才轉過身來:“你能看到他們的臉嗎?”
陌生女人的話讓耿焱覺得莫名其妙,他再三看了看人來人往的操場,
“能看到。”
“不,你再仔細看看,他們真的有臉嗎?”陌生女人的聲音越來越模糊,就像有什麼把她和自己分隔開了一般。
耿焱打量着眼前的姜秀,他覺得這個人很眼熟,但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我想你可能需要去醫院。”耿焱最後将這個女人認為是精神失常了。
那麼多人怎麼可能沒有人臉。
“你再好好看看,仔細看看。”姜秀的聲音變得着急起來,上前抓住耿焱的一隻手,“耿焱,你必須清醒一點!”
耿焱甩開姜秀的手,“你真的需要去醫院。”随即面露不快地逃離現場。
“怎麼了?”周知夏看着滿頭大汗朝她跑來的耿焱發出疑問。
“沒什麼,遇到個女瘋子。”耿焱無謂的擦了擦汗,“走吧,我們該回去了。”
姜秀目睹着這一切,她都想起來了。
什麼癔症,什麼畢業四年,什麼已經工作,什麼搬了家,通通都是假的。
就連她的父母也是假的。
她還在異化區内!
這裡根本不是現實!
操場上的這些人,根本不能稱為人,他們隻是穿着衣服帶着假發的塑料人形,根本沒有臉。
她從808路公交車下來不過才十幾秒,怎麼可能度過了那麼漫長的時間。
‘姜母’四處尋找,終于在操場的角落看到了姜秀。
“你怎麼回事,這麼大還亂跑!”
姜秀看着眼前這個沒有臉的中年女人,和她母親一樣的聲音,她真的好久沒有聽到這個聲音了。
但是卻不是真的。
“你不是我的媽媽。”姜秀冷聲說道。
“秀秀,你怎麼了?是不是又犯癔症了?”女人的臉上空蕩蕩的,沒有任何表情。
“你和我回家,回家吃了藥就好了。”女人說完就強硬的拽起姜秀的手,要往家走去。
姜秀看着眼前的女人,這樣的人怎麼會是她的媽媽呢,為什麼她會錯認人呢?
記憶中的媽媽一直是個沉默寡言的人,她并不愛姜父,也不愛姜秀,就連去西藏,那也是和姜父離婚前最後的一次全家旅行。
“我不用吃藥,你不是我的媽媽。”姜秀甩開女人的手,神色冷漠:“我爸從來不燒飯,因為他總是在外面應酬。”
“我媽也不會運動,因為比起運動,她更喜歡去打麻将。”
“你們不過是重現我一直向往的生活,可是我居然被這拙劣的手段給欺騙了。”
‘姜母’站在原地,身形變得扭曲,聲音也變得渾厚低沉:“你真的很特别。”
“可是,就算知道了又怎麼樣?你出不去的。”
姜母強硬地抓住姜秀的手,“你看,你的同伴也沉迷在這個夢裡不肯醒來。”
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扭曲,沒有操場,沒有學校,隻是一片荒蕪的廢墟,那些人站在原地,面向姜秀,像看守犯人一般死死地盯着她。
一個站台孤零零地立在遠方。
而耿焱開心地和‘周知夏’越走越遠。
姜秀猛地發力,掙脫‘姜母’的手,然後反抓住女人的手臂,用力一折,将女人的胳膊卸了下來,“沒關系,他也不需要清醒,強行給他拽上車就行。”
女人痛苦的嘶喊,因為沒有嘴巴,所以隻能聽見嗡嗡地聲音,她的身體裡鑽出細長的觸手,她要抓住姜秀。
而姜秀已經穿梭在這些無臉的異化物中,随着女人的暴怒,這些異化物也變得激動起來,争先恐後地伸出手。
姜秀的速度很快,異化物根本連她的衣角都挨不到邊,眼見她離耿焱越來越近,同時也驚動了‘周知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