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秀試着改變軌迹,但是根本沒有多大用處,以她現在的動靜,不用她靠近,這幾隻怪物也能發現。
沒有辦法了,眼見着離雙面猿的距離不到十米,已經有幾隻聽到動靜要往她的方向看了。
姜秀把火把往身後的飛蝕蟲堆裡一扔,看到眼前有棵粗壯大樹就立刻往上爬。
火堆打亂的飛蝕蟲的節奏,但又很快的恢複一味的往前沖。
但它們不再死盯着姜秀,因為它們聞到了另一股更美味濃郁的味道,那股香味驅動着它們放棄了已經爬到高處的姜秀,轉而直直地沖向雙面猿。
那股讓飛蝕蟲着迷的味道,
是屍體的腐味。
樹枝掩住了姜秀的身影,她爬向樹木高處,确保自己躲藏的足夠隐蔽,将樹下發生的一切盡收眼底。
雙面猿正在分食一大塊肉,姜秀眯着眼睛細看,肉上似乎有幾塊布料,一個不好的想法冒了出來,也許她已經找到了曹龍的屍體,但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她是沒有辦法下去确認的。
飛蝕蟲逐步接近雙面猿,雙方很快就打了個照面。
戰争一觸即發,飛蝕蟲不與雙面猿多作糾纏,向屍塊飛去,而雙面猿很快發現了飛蝕蟲的動作,立刻舞起雙爪和打蚊子一般打飛蝕蟲
姜秀意識到,雙面猿們似乎并不害怕飛蝕蟲,興許是因為毛層深厚,阻擋住了飛蝕蟲的進攻,但肉塊卻沒有那麼幸運了,飛蝕蟲的數量不少,多方進攻,肉塊上有着大大小小的坑。
她試圖在兩個生物的争鬥中找出它們的弱點,但是收獲微乎其微。
雪夜是漫長的,兩個生物的鬥争到後面幾乎是雙面猿壓倒性的勝利。餘下不多的飛蝕蟲潰散逃走,留下幾隻雙面猿在原地歡呼、嚎叫,似乎在慶祝這場勝利。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姜秀不再在原地停留,借助着樹木之間緊密相連的趨勢,在密林中尋找德吉一群人。
雪山中的迷霧時聚時散,多少影響到視線,在找尋一段時間後,終于在不遠處看到一絲光亮。
離近後發現是德吉、白瑪嬸與張芳躲在一個山洞之中,山洞裡跳動着微弱的火焰,三人面色都很蒼白,看得出來這一路擺脫飛蝕蟲并不是易事。
但姜秀并不着急與他們彙合,如今村民已經分散,這是個好機會,她可以在暗處做更多事情。
腿腳不便卻硬要上山的白瑪嬸一直讓姜秀有些耿耿于懷,她并不相信德吉那番說辭,山陰處一定有什麼東西,讓白瑪嬸即使拄着拐杖也要去。
姜秀換了個舒服的姿勢依靠在樹上,離山洞有一段距離,但足夠監視三人的行動。
三人靠着火堆散發出來的熱量逐漸入睡,月已中天,不久後白瑪嬸醒了過來,她拄着拐杖站了起來。
接着這個腿腳不便的老婦人獨自一人向山洞外走去。
借着月光,姜秀看得很清楚,白瑪嬸的腿腳并沒有問題,甚至可以說是健步如飛。
姜秀跟在白瑪嬸後頭,一路往西,甚至隐隐有下山的趨勢。
最終,她停在了一座寺廟前。
這座寺廟并不是被雪覆蓋的白,而是銀白色,在夜晚的襯托下,像一顆珍珠。
一座山上,稀奇古怪的寺廟一座接一座,由于姜秀躲在樹上,所以可以大概看清寺廟的格局,這與山陽處的寺廟、山下的寺廟幾乎一模一樣。
唯獨顔色不同。
這些寺廟供奉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是惡念?還是欲望?
白瑪嬸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邊,最後敲響了寺廟的門。
一個人打開門,出現在白瑪嬸的面前。
是村民們口中瘋了的郭老三。
郭老三一直藏在雪山山陰處的寺廟中?為什麼?村民都說他瘋了,可是那神色根本不是一個瘋子會有的模樣。
還有白瑪嬸,她究竟是什麼時候知道郭老三在這座寺廟裡的?是一開始嗎?那她在這裡面又扮演什麼樣的角色?
寺廟中的二人走進偏殿,姜秀小心翼翼地在屋頂上偷聽二人的對話。
“你怎麼來了?”郭老三壓低着聲音問道:“你安排我做的事情,我都辦妥了。”
白瑪嬸面色凝重:“你的手腳太不幹淨了,那個外鄉人死就死了,屍體怎麼沒有處理好?”
外鄉人?那個失蹤的工人?
可是姜秀親眼看見是戴着黑面怪物殺的人……
一個可怕的預設出現在她的腦海之中。
姜秀感到一陣後怕,如果白瑪嬸從一開始就有問題,但凡她暴露一點問題,她可能就沒命了。
但也許無論她是否暴露,死亡隻是時間問題。
這一刻,姜秀徹底意識到,異化區裡的生物與她終究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