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澈本能地偏過頭,子彈擦着他的臉飛過,射入身後的牆體。
他一怔,擡起手擦了一下,臉頰被刮出一道血口子,沁出的血珠比玫瑰還鮮豔。
薛嘉怒道:“你幹嘛!把木倉放下,不然我不客氣了!”
“明明是他的錯吧,”齊漾陰冷地道,“從一開始威脅我,到後來炸我賭場,為什麼讓我住手?”
梵澈盯着他,冷冷地道:“把溫晨交出來。”
“放心,你們會在地獄重逢的,”齊漾神情扭曲,舉木倉再射,“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梵澈迅速跳下桌子,躲在桌子下。
子彈将他身後的牆打得千瘡百孔。
“老闆冷靜啊!”經理急忙滑跪,“他手上有□□,能把咱們賭場炸成廢墟!”
“蠢貨!”齊漾張嘴就罵,“看不出他是在唬人嗎?他才來了多長時間,怎麼可能在各處都安上炸藥?”
“可是……剛才……金庫被炸穿了……”
“隻是虛張聲勢罷了!”齊漾冷笑一聲,“我猜,他是把炸藥綁在承重柱上,目的就是為了營造恐怖的效果,實際上,他的炸藥早就用光了!”
“可是老闆……”
“閉嘴!滾開!”齊漾把木倉口對準經理,冷厲地道,“不然我就先斃了你!”
經理顫顫巍巍地點頭,再也不敢多嘴。
“你想跟我賭?”梵澈慢悠悠地說道,“這是個不公平的賭局,我輸了,頂多搭上自己的命,可你輸了,在場的所有人都得死。”
他忽然提高音量,噙笑道:“我說……在場這麼多人,真的放心把自己的命交到他手上?他為了賭場可以不顧一切,可你們呢?你們隻是無辜被卷入的路人,如果為此賠上性命,多不值得……”
“你想策反他們?”齊漾說道,忽然陰毒地笑了,“……隻可惜,他們不會聽你的。”
像是在驗證他所說的話,那些人隻是低着頭,垂在身側的手顫抖着,神情麻木,沒有一個敢動的。
“是我給了他們希望,”齊漾張開雙臂,“殺了我,就等于抹殺了希望,沒有人會做這種蠢事!”
薛嘉道:“你說的希望,是一億美元的獎金?”
“沒錯!”齊漾斬釘截鐵地說道,“在首富少爺面前,一億美元當然算不了什麼,可是,在這些人面前,一億美元,足以改變他們的人生!”
“他們中,大多都是一無所有的底層人,為了少得可憐的工資,日夜奔波,不辭勞累,可最終,他們得到了什麼?一輩子掙的錢,不如闊少給女伴随手買的一套珠寶!”
“當生存岌岌可危,還不如抛下一切,來一場豪賭!這不是癡心妄想,而是最優解!隻要參與我的賭局,就擁有了逆轉人生的可能性,如果殺了我,這些可能性都會消散,再也沒有翻身的可能!”
“你說,他們會怎麼選呢?”
“哈……說得這麼正義凜然,”梵澈嗤笑道,“歸根到底,還不是利用人性的貪婪,為自己謀求利益,如果你真的可憐他們,為什麼要把賭博機器設置成十賭九輸?為什麼要專門開設賭命場?”
“走投無路之人,往往會抓住毒藥,誤把其當作解藥,你所謂的‘希望’,隻是把人最後的理智逼成賭徒的絕望!”
這話一出,衆人紛紛動搖,坐立不安,有人探頭探腦,有人竊竊私語,還有人悄悄往齊漾身邊挪動。
‘砰!’
齊漾果斷擡手,一木倉崩了一個繞到他身後,行為鬼祟,似乎是想奪木倉的男人。
木倉口冒出白煙,屍體砰然倒地,肌肉還在抽搐着
方才還喧嘩的人群一下子安靜下來。
“……好樣的,”齊漾的唇角緩緩勾起,語氣冰涼,“不過,你沒覺得奇怪嗎,鬧出這麼大動靜,你的屬下卻一個也沒趕來。”
梵澈沒有說話。
齊漾便接着說道:“因為……他們啊,都被困住了,沒法趕來救你。”
薛嘉遲疑地道:“你在說什麼?”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齊漾慢條斯理地說道,“你們想撐到援軍趕來,對吧?别做夢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場賭局的東家,不隻是我,還有‘銜尾蛇’。”
“……原來如此,”梵澈低聲說道,“能請來‘銜尾蛇’,看來你在軍火組織的地位不低,如果我猜的沒錯,你是……三首席之一吧。”
“bingo——”齊漾拍了拍手,“我們費盡心思,布下天羅地網,就是為了讓你死無全屍,呵呵……剛才我們說話的功夫,已經有好幾個狙擊手趁機潛入,占領了制高點。”
聞言,梵澈瞳孔驟縮,急忙看向頭頂的橫梁,隻見數個黑洞洞的木倉口閃爍着幽光。
“開木倉!”
齊漾毫不猶豫地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