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起來,再不起來我踹你了。”
“嗯……嗯……我起來……”齊漾醉醺醺地道,“小崔,扶我起來……”
“小崔不在,”薛嘉冷漠地說道,“好了,快點起來,難道要我踹你嗎。”
齊漾搖搖擺擺地站起來,像是狂風中的風筝一樣,身形歪扭,腿肚子打着顫。
薛嘉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扶住他,他看着薛嘉,露出傻乎乎的笑容。
梵澈扶住他另一邊的身體:“我讓司機把他送回齊家。”
“拜托你了,”薛嘉生怕梵澈又誤會,急忙解釋道,“我也不想管他,可要是不管,讓别人看到了,我媽又會罵我,說齊漾是我的未婚夫,和薛家息息相關,他丢人就是薛家丢人。”
梵澈點了點頭,忽然好奇地道:“小崔是誰?老聽齊漾說起這個名字,是他的情人嗎?”
薛嘉道:“不知道,應該是吧。”
一直醉醺醺的齊漾,忽然口齒不清地道:“不是……是、是我的助手……啊……前助手……他早就跳槽了……呼……”
梵澈幽幽地道:“虧你之前還說朋友很多,這不是一個都沒有麼。”
“哈……他、他們……遲早……會被……被我……”齊漾意識不清地說着,忽然大叫一聲,“啊!我的、我的包!我的包在哪裡!”
那個公文包上沾滿黏膩的酒液,薛嘉和梵澈都不想碰,所以現在還孤零零地在地上。
梵澈皺眉道:“你别動!我一會兒讓管家去拿。”
“啊!不行!不許碰它!……離、離它遠一點!”
齊漾大喊一聲,奮力掙紮着,一個狂亂甩頭,擺脫兩人的手,旋即東搖西晃地往回走。
好不容易把他扶到車邊的薛嘉和梵澈:……
齊漾終于走到公文包旁邊,一點也不嫌棄上面的黏糊糊的酒液,彎下腰想拿起來,卻一個不穩,摔倒在地上,臉先着地,然後是身體,整個人呈現彎曲的‘大’字形。
薛嘉不忍地别開目光:“鼻血都摔出來了。”
“别管了,反正他不會聽的,我們走吧,我已經聯系了管家,讓他來處理。”
薛嘉最後看了齊漾一眼。
她站着,他躺着,她精緻整潔,他滿身塵土,就好像處于兩個世界,雲泥之别。
她歎了一口氣,進到車裡。
道路已經被疏通了,車輛行駛得很快。
薛嘉看着車玻璃發呆,回想着剛才的畫面,心中萬千情緒流轉,最終化為淡淡的惋惜。
曾經的天才少年,在萬衆矚目的舞台上彈鋼琴,白皙纖長的指尖在琴鍵上躍動,優美的旋律如清泉般流淌出來。
金色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而他隻是微笑着,優雅、從容,高傲。
随着最後一個音符落下,整個世界仿佛陷入了沉寂,然後,掌聲如潮水般湧來,回蕩在音樂廳的每個角落。
少年站起來,向觀衆鞠躬。
薛嘉坐在台下,遠遠地看着他,他是那麼遙不可及,就好像天邊的明月,不染塵埃,不可觸及。
誰知道……他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頹廢、疲态、自甘堕落,像是下水道的吱吱叫的老鼠……
“小嘉,看這個,是要給你的禮物!”
梵澈興高采烈的聲音打斷了薛嘉的思緒,她扭過頭,隻見對方正捧着一個禮物盒,濕潤的黑眸亮晶晶的,期許地看着她
“這是什麼?”
“是我從國外帶來的,很多新奇的小玩意兒,如果能博你一笑,就再好不過了。”
薛嘉對禮物不感興趣,但不想拂了他的好意,于是接了過去,解開粉紅色的蝴蝶結,拆開凱蒂貓圖案的包裝盒,隻見裡面滿滿當當的小物件。
她随手拿起一個。
“這是……水晶球?”
“據說在滿月之夜,誠心凝視着它,可以占蔔到未來哦。”
薛嘉并不相信鬼神之說,但不想掃興,于是裝出驚喜的樣子:“這麼神奇?那我可要試一試。”
她挨個拿起那些小物件:富江肉塊形的錢包、帶鍊條的琥珀蘋果、象牙多層球……都是些好看卻沒用的物件。
“為什麼要買這麼多東西?”
“這麼多東西,總有一個你喜歡的吧,”梵澈托着左腮,笑吟吟地道,“我想看你的笑容。”
薛嘉正準備來個職業假笑,梵澈就補充道。
“要真心的笑容,你是真開心還是假開心,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薛嘉又笑了一次:“這樣還不夠真心嗎?”
“與其說是在笑,倒不如說是唇角提拉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