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站着的這位不就是警察嗎。
似乎聽見了很不得了的發言,腳步再次停下,我和警察先生一并看了過去。
這位先生說出了我一直不敢說的話。我偷瞄了一眼土方的臉色,參考之後借鑒這種發言的可行性。
土方啞言。這人竟然還在啊?
見他撐着桌子捂臉,哽咽得肩膀一抽抽的,看起來就像個情緒不穩定的危險分子。還以為這家夥已經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再關注不到外界變化了呢。
情況則全然相反。
熱心市民擡起了頭,姿态和口氣雖然吊兒郎當,但眼神卻幽幽地盯着這邊,即便對面是警察也沒什麼緊張感,一幅可不會善罷甘休的模樣。
警察的直覺,這家夥絕對很麻煩。
土方不免煩躁,他後悔停步了,總有種會被就此糾纏上的直覺。到底還能不能順利把人帶走了。
坂田也覺得自己倒黴。
十幾分鐘前,他被醫生警告[坂田先生,你甜食吃太多了。再不控制的話,你之後一周可能最多隻能吃一次聖代了哦]。想着哦天啊,既然未來會變得那麼慘,那不如趁現在多吃點。于是從醫院出來,轉身就拐進了咖啡店。
結果呢?
芭菲一挖,就聽見旁邊說什麼晚上起來*完就睡,各種拷問輪番上陣...大庭廣衆之下,那邊敢說他都不敢聽,嘴巴裡都品嘗不到味道了。大兄弟,這攝取來的還是糖分嗎?
再擡頭一看,這個組合搭配遠比想象的還糟糕。
就仿佛漫畫走進了現實。他昨晚還捧着書怅然地看着天花闆,感慨世界上全是壞人,心髒一抽抽的好痛啊明天去醫院看看吧,現在更是直接應激了。
把杯子推到一邊去,以防碎了要賠錢,坂田眯起眼睛,已經做好了準備。
“再不放開,我可報警了。”
對着警察說這種話,該說他故意挑釁好,還是實在熱心腸好。眼見着這邊的騷亂引起了其餘客人的注意,土方深吸一口氣,隻好耐着性子解釋。
“我都說了吧,不是你想的那樣。”
說這句話之前,他要不要先把手松開呢?
我悄悄扯了扯手腕,想借此給他些暗示。這景象任誰看了都覺得不妙。
忙着和對面瞪眼對峙,土方的思路并沒有和我同頻。手底下突然有了掙脫的動作,以為我又要趁機跑開,不僅沒有配合地放開,甚至還拽着往自己的方向用力。
外力來得突如其來,我腳下踉跄着靠近,下一秒額頭便嘭地撞到了他身上,疼得閉上了眼。當事人因為不爽而呼吸加重,貼着的胸口顯著起伏,下意識兇了我一句。
“你跑什麼?”
熱氣鋪面,馬甲貼臉。我垂下眼簾,不再說話。
熱心市民徹底看不下去了,當即站起身。
“什麼不是我想的那樣。你不就是想把人扒光了然後做那種事嗎?诶,你那是什麼表情,你在心虛個什麼?”
“誰心——”
土方剛揚起聲音,忽地發覺被牽着走了,便及時止住這種下意識反駁。
吵架的精髓是不要被對面帶過去。他懶得再浪費時間,幹脆破罐子破摔。
“就算是又怎麼樣,和你又有什麼關系?啊?”
我貼着土方的身子有些僵,一時更擡不起頭了。他們兩個究竟在吵什麼呢。
“聽不下去了,真是聽不下去了,你小子的警号是多少?我要以擾亂公共治安為由舉報你。”
坂田挺身而出,大步走了過來,一把拽住土方正抓着人的手,借着巧勁找準位置用力,趁着土方詫異下的短暫卸力,迅速将人抽開。
全程沒用幾秒鐘,我還沒反應過來,便已被反手拽到了他的身後。
後知後覺地擡眼,眼前背影已經由黑警服變成了白底藍花的和服。
順利把人帶到了安全位置,坂田有了底氣,語氣玩味,更有心情嘲諷對面了。
“這條子長了一張沒情趣的臉,一看就知道在那方面不太行,算了吧小哥,可别禍害人家女孩子了。”
土方甩了甩手腕,認真了許多,明顯眼前是個練過的。
“說誰沒情趣?”
“除了埋頭苦幹以外你還能想到别的嗎?”
“喂,性騷擾的到底是誰啊?”
直叫人分不清耍流氓的究竟是哪個。
“客人,您的餐好...要我叫警察嗎?”
取餐台上做好的飲品遲遲沒被拿走,店員疑惑地探出頭提醒,撞見這幅景象立即捂住了嘴,四下尋找電話。土方實在忍不住了。
“我就是警察啊!”
“我是不會讓你把人帶走的。”
“神經病。”
對峙根本沒有取得進展,倒不如說更糟糕了。土方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陽穴,将話引到我身上。
“你解釋一下啊,我們不是約好了嗎。她剛剛還說要給我發東西來着,你也聽見了吧?”
我從坂田先生身後探出頭,有人在前面撐腰,有些話可以趁機說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