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子。
變聲器轉化後的聲音也響在了我的耳朵裡,忽地意識到到這是匿名電話,語速逐漸變慢,拖延着思索該如何換詞。
電話那頭的問話漫不經心。
“什麼?”
“...爛警察。”
說完便立即捂住嘴,我懊惱,這個詞不是和騙子差不多嗎。電話那頭的男人樂出了聲。
“還以為你又睡着了。”
“...”
“怎麼,拿我當助眠,真睡着了?”
“為什麼接線的是你?”
“這次不用敬語了嗎。”
聽着變聲器帶來的效果,我終于找回了些感覺,向後一倒,故意控制語氣。
“拜托,警察小哥,你是市民公仆吧,我憑什麼要對你用敬語。”
展現出了和之前不同的态度,電話那頭停頓了好幾秒。
或許是覺得有趣,土方倒也沒生氣或拆穿,自顧自地聊了下去。
“三明治很好吃。”
我瞥了眼放着醬瓶的冰箱,他的口味真好猜。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但是警察的薪水竟然已經微薄到要吃免費餐了嗎,真是可悲啊。”
“就是蛋黃醬擠得有點少,下次多放點。”
說着,響起了按下打火機的聲音。
這是個有味道的訊号。
我本來還沉思着他口味的極限到底在哪裡,聲音響起的瞬間便想到了他熏我的一身煙味,還有起來後被迫勞累的一整個傍晚,越想越氣憤。
“幹脆給你蛋黃醬裡拌煙灰好了,你說不定也會樂意至極地全部吃下去。”
“在這裡伶牙俐齒的,怎麼不當面說。”
“說什麼。什麼當面。我可不認識你。”
“哦。那現在認識了,從今天起你的接線員就是我了。那些當面不敢和我說的話,你可以在這裡說。”
?
什麼東西?
他在說什麼鬼話呢?
我捂住嘴,有些懵,沒忍住皺眉,一時竟然沒太聽明白。
沉默了太久,反倒引起了他的不滿。
“對其餘接線員問來問去,怎麼對我就這麼沉默,就一個為什麼是我的問題?而且我怎麼感覺我被上一個接線員騙了,他好像說你很有禮貌來着,這也不像啊。”
上次分明是他罵得起勁。
“哈,警察小哥,你能不能拎清楚自己的位置?很明顯現在有事情想問的是你,我沒讓你低聲下氣地求我就不錯了,你還在那裡說什麼廢話呢。”
我邊說邊苦着皺臉,為難地咬住了指甲,已經用盡了全部刻薄的語氣。
這通電話結束之後多刷幾個黒幫片吧,或者是不是和真實從業人員學習一下比較好?
“昨天文京區街上為什麼沒有見回組的巡警?還請您告訴我。”
假裝客氣的語調,他倒是配合。
心機男。
我替他切入正題。
“聽說是被召集去開會了,和富豪案牽扯到的人有關。”
民衆針對警察廳的示威遊行還在持續,警察廳和真選組的風評大受影響,論及原因,這個案子使民衆不滿的地方實在太多了。
明晃晃的謀殺,卻被定性為自殺。一切線索都指明兇手是富豪夫人木村紀伊,她卻在被下令逮捕調查的一小時内被無罪釋放,肆意行事,在媒體上傲慢嘲笑民衆。背後疑似有和攘夷派的勾結,存在意義就是負責處理叛亂分子的真選組卻無所作為...
公權力缺失的典型示例。
把這個案子甩手給對家,估計是見回組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
電話那頭的男人吐了口煙,不再掩飾。
“上一個接線員告訴我,你說你知道富豪案的其餘線索?”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我們可以合作。”
他果然還沒放棄。
“我能得到什麼好處?”
“你想要什麼?”
我一時啞言。這倒是還真沒仔細考慮過。土方沉默片刻,無語了。
“連想要什麼都沒想好,就這麼打過來了嗎?你可真是。”
“堂堂真選組副長土方十四郎,竟然連個案子都沒法自己解決嗎?這可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