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定如此,這是她的命。”周子嶽繼續綁着手間的棉布,可是卻怎麼也綁不好,
“什麼命,你說是命便是命?你的心呢?”麝月猛的揪着周子嶽的衣領,呵斥道,“她喜歡你!”
“喜歡?終是世俗的情愛困惑。”周子嶽輕嗤了聲,“那與我何幹?”
“呵,你這是默認了。”麝月沉默許久,繼而扶額狂笑,“心……你殺我,辱我,到頭來竟是讓我替你去死?怎麼可能有心?”
周子嶽盯的布條,又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胸口,一股悲傷的感覺萦繞心間,喃喃道,“心嗎?”
看着那周子嶽面容一閃而過的痛苦之色,麝月抱臂上觀,“哼,疼不疼挖出來看看豈不來的幹脆?”
可周子嶽隻留一聲嗤笑,“你什麼時候,被那林黛玉灌迷魂湯了?為何偏偏向着她說話?”
“可笑,本大人看看的自是清清楚楚,那小丫頭可是半夜沒合眼,照顧你!”麝月看了眼那靜靜躺在床上的林黛玉,又白了眼周子嶽,“本大人可不像你,偏生的一副正氣淩然的富家子,豈會知吃不飽飯的痛苦?”
見那周子嶽依舊未作言語,自顧自挑弄起燈芯。
麝月攥着拳頭,甩袖道:“現在,我倒是真的想扒開看看你那顆心到底是石頭,還是什麼冰山!”
“石頭?可笑,一個四散的無主遊魂也自诩有心?”周子嶽停下了挑弄燈芯的手,“現在我打不過你,你若有意,别說我,這潇湘閣頃刻便可化為齑粉。人妖禁忌,本就超脫六道,終是殊途。無論于她,還是我,亦或者是你。”
誰知周子嶽停頓幾秒,看着那桌上的吃食,“當真被灌了迷魂湯。你這終究是想找個長期飯票罷了。”
“這說的倒是。”麝月揚了揚下巴,反應起來周子嶽說的話,“不對,妖又怎麼了,我知道誰對我好,雖然我不懂,但是你昏迷的時候,這小丫頭還給你嘗湯藥的,還幫你擦……”
“擦?什麼?”周子嶽随口一問,看着自己身上不染纖塵,但是卻穿着頗為合身的衣服?
“多謝。”保不成是他從哪裡偷過來的,卻也莫名合身?
看着周子嶽眼神竟有些發呆,麝月裡立馬閉嘴,轉即說道,“不然你怎麼可能這麼幹淨!我的泥藕人哥哥,當然是……”
“算了。”麝月看着周子嶽拙劣的綁弄着,雖不甚好看,但卻也算……物盡其用?
麝月轉移話題道:“咳咳……你吃癟的樣子倒是有點可愛~”
說着,随着一串風鈴聲響動,麝月便湊了過來,看着那周子嶽手間被包成粗布棒槌陰陽怪氣道:“還是……讓奴家幫您看看……奴家也想審審公子嘛~”
“……你兩面三刀?翻臉比翻書還快?”周子嶽挑了挑眉,瞬間脫口,頗為嫌棄,帶有帶着幾分玩味,“大可不必。”
“哼!怎的,你那林妹妹就可摟摟抱抱,卿卿我我,審來審去?!”麝月手間一丢雞腿骨,躬着腰,怪嗔道,“為何我做不得?”
“你這嘴當真應該毒啞。”周子嶽看着那漸漸熄滅的燭火,悠悠的火光中。
不似那大火來的濃烈,卻泛着些許暖意。
周子嶽看着那燭火中熟悉的竹桃院落,眼中泛起了一圈漣漪。
不知那夜風怎的吹入了屋内,燭台的燭火漸進熄滅。
周子嶽看着那頃刻晦暗,盡滅的火光之中,是岱山燃盡之後的滿目瘡痍,破爛的自己于廢墟中縮成一團,四周全是飛竄的長着一張猙獰人臉的黑色霧氣,皆說着人語……
“再也沒有人愛你了,就是個沒人要的小孩,哈哈哈!”
“懦弱的小子,吃了他會不會變笨?”
“沒人要,隻知道逃跑的懦夫,哈哈哈!”
想着這些,周子嶽雙目漸漸被一片赤紅色包裹,冷聲呵斥,"閉嘴!"
他身上的靈道之氣,瞬間彙聚而來,一股無形的威壓如塵浪驚起,震得周圍恍如地震。
麝月見周子嶽呼喘着氣,捂着胸口,脖頸到側臉全然倒刺的逆鱗隐現,不似人形?
見此,麝月饒是混迹鬼怪兇惡,倒刺橫生的鬼物之中的他,也一時間不由得一陣膽寒,“你……你怎麼……”
未待麝月說完,周子嶽猛地回過頭看向他,徒手一揮,隔着虛空,直接把那麝月牽引到了掌中,“怎麼,連祖宗都不認識了?”
麝月支支吾吾,扒着周子嶽的手腕,“你個……瘋子,放開我!咳咳~”
"聒噪。”周子嶽噙滿赤紅的眸子,未帶着絲毫感情,雖然體型近乎弱冠,比之麝月又矮上幾分,但他依舊如捏螞蟻般握着這銀發犄角的麝月無法動彈。
“咳咳……你騙人什麼沒力氣了!”麝月支支吾吾道,“本大人要是剛才信了你的鬼話,想着好教訓你這這小子,不想你又诓騙我,自己說自己的虛弱不堪?”
麝月驚的犄角微錯,僅僅如此,他這壓制的力道,隻要稍微用下力氣就可以把自己捏個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