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雪依舊被吹着,将周子嶽所行過的路,淹沒那腳印。
周子嶽在深巷中徒步,掐算着回去的路。
盡管那個地方不足以稱之為家,但是幾日相處下來,周子嶽自己也無處可去,倒不如披着賈府公子的外衣停留些時日。
見周子嶽在房檐飛竄,靈玉之中傳來支支吾吾的聲音,“我們……去哪裡?”
誰知麝月卻聽到周子嶽第一次對自己溫潤道,“給你找個吃的可否?”
“好啊,好啊!”黑鬼麝月欣喜道,但是下一秒就感覺周子嶽來到的地方卻有些熟悉?
“你來忠順王這個老狐狸的地方做什麼?”
聽着麝月疑惑的聲音,周子嶽來回飛竄在忠順王府屋頂,終是尋得一方堂食。
一聞到那香味,麝月瞬間從那通靈寶玉中跳出,他抖着道袍,活脫脫一副先風道人的樣子。
然而帥不過三秒,麝月便大快朵頤,胡吃海喝起來,嘴裡支支吾吾,“這東西,比起你家簡……直還好上幾分呢!”
“那便好。”周子嶽淡淡道,但是看着那麝月所化自己的樣子,如此不知風度的吃着飯食,總是在精緻的點心,也變成糟糠。
“……”周子嶽微沉着眸子,“食不言寝不語。”
“唔唔唔……好吃,我知道你小子你也餓着!”說着,麝月便拿着手上的油亮雞腿朝着周子嶽嘴邊送去。
誰知便被那周子嶽手間輕推,“變回去。”
黑鬼麝月舔了舔手指,又抓了幾個點心,一股腦全丢進了口中,唔唔囔囔道:“等我吃會嘛。”
“變回去。”周子嶽再次沉聲道,話未說完,他扶着胸口總感覺似是憋悶着一口氣?
周子嶽暗道,“大概自己是困了吧……”
麝月一把一把把那精緻的點心裝到一個麻袋裡,一邊瞥了眼那遠去的周子嶽,暗中嘟囔道:“哎嘿,瘋小子走了,本大人可不想走!”
麝月哼着小曲,一點點收拾着那盤子中的棗泥山藥糕、糖蒸酥酪和糖炒栗子、靈柏香薰暹豬、火腿炖肘子、豆腐皮包子……
“哎嘿,本大人終于開葷了!”驚呼一陣,麝月猛地撲了過去,“本大人來了!”
饑餓許久的黑鬼一發不可收拾,将整個廚房堂食一閃而過。
“嗝兒~”
麝月揉着肚子,雖說大體上是那周子嶽現世高道的樣子,俨然絕世道仙,隻是現如今卻擺出四仰八叉,拄着胳膊,摸着肚皮,擦着嘴巴上的油水。
不知那鍋碗瓢盆,陶瓷碎了一地的聲音,引得忠順王府一衆家厮前來!
“咚!”
一陣破門之聲,七七八八的忠順王府的家仆,一個個皆拿着棍棒刀槍,槍心,劍心都指着那坐在四方桌上的道袍少年。
……
另一邊,不知某處深巷,馮紫英拄着劍柄,來回巡視,突然一陣刺目的強光襲來。
愈發無力的馮紫英朝身後半躺去,原以為會隻身倒入地面,不成想一雙手懶腰接住了自己。
馮紫英努力睜開眼,卻看到眼前溫潤公子,便忍不住自嘲一笑,“公子,紫英太笨了,被那狗道長把東西搶了去。”
馮紫英陷入自責,猛地想起身,卻不料再次險些撲到地面,剛要來個和大地的親密接觸,卻聽到一旁的人拉着自己的胳膊,“你做的很好。”
“?”馮紫英目光略帶詫異盯着青衣公子,一副不敢置信之态。
隻見那柳輕容伸手攤開,手中盡是那鏽迹斑斑的似是虎,卻又像不知什麼獸的黑鐵。
“秦嘯虎符!”馮紫英眼中驚險欣喜,“為何還在公子手中?”
“焉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黃雀之後卻是遊隼。”柳輕容淺笑道,“困住你的是何人?”
“……這。”馮紫英正欲要開口,想着自己之前被戲耍的樣子,偏偏是女子還那般調戲自己,不……那個狗道士,“周子嶽,對就是這他,那個道士!”
“周子嶽?”柳輕容摸了摸下巴,嘴角上揚,暗暗思索道,“别來無恙,小師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