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朝陽看向林清的肚子酸溜溜道：“買了一批玩具給我幹女兒，哪天給你送過去，你們這樣能開車嗎？”

“我開車來的，叫了代駕。”

馬朝陽和林清還有譚雅雅這麼多年始終保持聯系，還厚着臉皮給自己安了個幹爸的身份，但是在譚輝面前，像貓見了老鼠能躲就躲着，能避開就避開。有時譚雅雅都為他感到心酸。

倆人走出包廂，耳根子頓時清靜下來。

林清怕譚雅雅喝多了走路不穩，挽着她的手臂被她拿了下來：“你還是别扶着我了，我怕我摔倒再把你牽來，那罪過可就大了，小叔不會饒了我。”

代駕已經找到了車在旁邊等着：“你好，請問是尾數0818的車主嗎？”

“對，是我，麻煩你了。”

“您太客氣了，我先把代步車放一下。”代駕小哥打開後備箱，把代步車折疊起來放進去。

譚雅雅打開後車門還沒坐進去，一隻手從旁伸過來扶住了她，手指幹淨修長，骨節分明，指甲微微泛着粉，修剪整齊，上面還有小小的月牙，有些涼，扣在她手臂上。

回過頭，是顧章，另一隻手上還拿着她的針織外套。

譚雅雅扶着車門站穩，伸手要把外套接過來，附帶一句：“謝謝。”

顧章沒有把外套還給她：“順路搭個車。”

林清站在一旁，差點兒忘了，現在住在譚雅雅家對面的就是顧章。

“外面這麼冷，幹嘛站在這兒說呀，别耽誤人家代駕小哥掙錢，咱們上車再說吧，上車說。”率先坐到副駕駛系上安全帶。

代駕小哥看她一眼，欲言又止。

“沒事，慢慢開。”林清孕肚明顯，按理說不應該坐在副駕駛。

譚雅雅和顧章坐在後座，兩個人都靠着窗，窗外的夜景飛馳而過，霓虹燈光閃爍着，這一幕有些似曾相識，譚雅雅輕撫着額頭眯着眼睛。

林清見這倆人都不說話，想主動調節一下氛圍：“顧同學，這麼多年沒見，你一直都在京市嗎？”

清冷沉穩的聲音從後方傳來：“是，一直在京市警校，畢業後在京市工作了兩年。”

“那怎麼突然回來了？是工作調動？”

“工作調動。”聽見這個回答，譚雅雅毫不意外。

她就知道，幸好沒表現出過分在意，不然還真有些自作多情了。

說到這裡，林清也有些接不下去話了，總不能直接問，難道你回來？就沒有一點是因為譚雅雅。

“那你結婚了嗎？該不會都有孩子了吧？”

“沒有。”

哦，這還好。

林清再次打聽：“那你目前是單身嗎？哦，沒别的意思，就是今晚這個同學會，大部分男同學和女同學都是單身。”

久久沒有聽到回複，林清以為他不會回答。

譚雅雅卻聽見了那聲低沉的回應。

“嗯。”

說不上為什麼，心裡有些小雀躍，又忍不住暗暗唾棄自己，這麼多年了，還真是一點兒長進都沒有。

先把林清送回家，譚雅雅目送她進門，車子才繼續行駛。

代駕小哥把車停到車位上離開，譚雅雅和顧章一起走入電梯。

她知道今晚喝的其實不多，就是莫名其妙的有些緊張，掏鑰匙的手一抖，把鑰匙掉到了地上。

急匆匆撿起來打開門，來不及開燈，就要一把把門關上。

她心裡有預感，似乎即将要發生些什麼，忍不住想要逃避。

一隻手握住門邊，皮膚仍舊泛着冷白，讓她想起醫院裡拿着手術刀那些醫生的手。

“你要做什麼？”譚雅雅站在屋内玄關處，光線昏昏沉沉，眸子裡像是浮動着波光流螢。

顧章的喉結滾動一下，按耐着：“……關好門，晚安。”

深夜，譚雅雅坐在桌前咬着嘴唇，眼睛看着小區門口的方向發呆。

她有點茫然，這些年來，雖然毫無他的消息，心卻一直懸着，直到此刻才踏實下來。

窗外吹進風，撩開遮光窗簾掃開烏雲，明月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