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高度和距離,他便那般眯着眼睛看着傲籮。
但讓傲籮真正注意的,卻是他穿着。
在這麼熱的天氣裡,這人居然穿着件常人寒冬都不一定用的上大氅。
除此之外,他蓋着層厚厚的毛毯,在這一看便很熱的毛毯上,竟還繡着陣法。
繡在毛毯上的陣法,大多是用來禦寒的,但你見過什麼人,會在大夏天穿成這樣。
這是再怎麼好看的樣貌,也頂不住的怪,傲蘿面上不顯打量着對方。
雖然隔着一定的距離,練氣九層的傲蘿,感覺不到少年的境界,會這樣的原因,無非是兩個,一個是他的境界遠在自己之上,另一個則是對方壓根就沒有引氣入體。
在這兩個可能之間,她更偏向于後者。
一方面是因為他的衣着打扮,非常之貴,另一方面便是他所在的地方,乃是那個傲籮從未靠近的暖閣。
傲籮心中清楚,這個人大概便是那些人口中,脾氣很古怪,又嬌生慣養,靈石卻多到花不完的千乘憐舟。
非常特别,隻要看一眼,便能猜出來。
在和這個少年目光交接之際,傲籮有些警惕。
然後便看到對方眯着雙,和常人都不一樣的金色眼睛,忽而一笑,沖她道:“你過來。”
說着這話,少年高高在上地看着她,恹恹的眉眼之間,是纏綿多年的病氣。
許是看出了傲籮的警惕,他又笑了一下。
低低的聲音,輕之又輕,帶着些許不習慣,像是很久未曾開口般道:“過來呀,我又不會吃了你。”
他眯着眼睛,看着這個表情沉靜的女孩道:“把東西給我拿上來。”
在這話下,憑借着傲籮自己的想法,是壓根就不想靠近。
她是個不喜歡招惹麻煩的人,在看到這人的瞬間,也不知怎的,便覺得這人興許是一個大麻煩,這種感覺,又非常的強烈。
隻是他卻是淩允峰最為尊貴的人,說難聽點,在這個院中,百來号人,都是服侍他的,其中自也是包括了傲籮這麼個二等雜役。
他讓她過去,她能不過去麼?
在千乘憐舟的這句話下,就算再怎麼不願意,不想和他扯上什麼關系,傲籮卻還是照做了。
從陰涼之地起身,十四歲的傲籮,身形已經抽條。
常年練劍的身子,纖細而又有力,做着這麼個動作,陽光打在她的身上,哪怕拉出一個影子,都是利落而又炫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