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更熟悉一點,唐知頌或許會告訴江彬,他不喜歡花粉,但唐知頌沒有。
這時唐夫人電話進來,熱情催兒子,“今天七夕節,去看望彬彬沒有?一起看個電影或吃個燭光晚餐?”唐夫人根據自己經驗給兒子提供建議。
唐知頌耐心聽完,面無表情回道,“我今天有很重要的研發會議。”
“媽,我挂了。”
又是送花,又是手表,再約她别的,實在過于殷勤,這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風,他從來沒有對一個人這麼放低姿态。
更何況,他也沒空。
下午江彬果然帶着小周和陶杏出去拜訪大客戶,結束時傍晚五點半,寫字樓底下是一個大商場。
今天是七夕節,商場明顯多了很多情侶,從寫字樓出來,江彬視線往人群一掃,突然一秒定住。
一道熟悉身影從熙熙攘攘的廣場走來。
她穿着一條深綠色的絲絨長裙,胸前挂着一條綠松項鍊,有一種與周遭格格不入的空靈氣質,眼睫濃密翹長,笑起來跟江彬有幾分神似,美得像一幅江南煙雨畫。
“媽媽。”江彬迎上去打招呼。
與唐知頌領證一個月,繼父都打過幾個電話,媽媽肯定知道,卻一條消息也沒有。
沒想到今天在這裡見到。
穆靈淑看到江彬明顯愣了愣,“彬彬...”臉上的笑容收斂了幾分。
可能是當年那場婚姻過于失敗,又非本人所願,她對江彬一直談不上好,生下江彬就把她交給江奶奶,沒有照顧過一天。
母女倆明明住在同一個城市,一年卻見不了幾面。
穆靈淑對江彬一直很冷淡。
江彬走過來,看到繼父陸信也到了媽媽身邊,
“陸叔叔好。”
“冰冰呀,你怎麼在這?”比起穆靈淑的冷淡,陸信就熱情許多。
江彬跟這位繼父更有話說,
“在拜訪一個客戶,您呢,這是準備跟媽媽去哪兒?”
陸信指了指隔壁一棟洋樓,笑道,“剛下手術台,準備陪你媽媽去看一個畫展。”
穆靈淑是個畫家,陸信經常陪她全球看展,兩人還有一兒一女,女兒比江彬小兩歲,兒子今年八歲。
江成校和穆靈淑離婚後,各自新組成的家庭都很美滿。
江彬道,“昨天在新聞看到您,您最近又完成了一例複雜疑難的心髒手術。”
“哈哈哈。”說到專業,陸信侃侃而談。
陸信是滬城最頂尖的私人醫院的院長,起先這家私人醫院規模并不大,後來名氣打開後,準備擴建,新址地皮出了問題,是江彬出面解決的,陸信本人被稱作醫學界的天才,号稱華夏最穩的手,是華夏最有名的外科醫生之一。
江彬沒有因為母親的冷落,而對繼父耿耿于懷,相反,在繼父遇到難關時伸出援手,陸信很欣賞江彬的為人,把她當半個女兒待,隻要是江彬送來的病人,都會得到他額外的關照。
在這個世上,頂尖的醫療資源十分稀缺。
江彬人脈廣,靠得就是這副格局和擔當。
他們倆說話,穆靈淑從來插不上嘴,看到七夕節女兒一個人,忍了忍還是問道,
“你跟唐知頌怎麼樣?”
總算是問出口。
江彬指了指自己胸前佩戴的祖母綠項鍊,“很好,這是我婆婆送的,今天唐知頌還送了我一塊手表。”
陸信關心道,“什麼時候有空,把知頌帶來家裡坐一坐。”
“一定。”江彬答應得很幹脆。
穆靈淑卻知道豪門聯姻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風光,陸信已經把江彬聯姻唐知頌的目的告訴了她,
“江家的事還是放不下嗎?”
如果可以,她希望江彬好好找個愛自己的人嫁了,而不是為了那些所謂的财産争得頭破血流。
人永遠無法感同身受,哪怕是親母女。
江彬沒有解釋,而是笑着指了指隔壁的洋樓,
“時間不早了,不耽誤媽媽和陸叔看展。”
穆靈淑不再說話,陸信朝江彬揮揮手,帶着她離開。
等他們走遠,小周和陶杏才跟上來。
陶杏見江彬久久注視着穆靈淑的背影,心疼地扯了扯她的袖口,
“老大,聽說今晚《花樣年華》重映,我們一起去看吧。”
江彬回過神來,“你不是說今晚要跟相親對象吃飯?”
陶杏頓時結巴,“我....可以推了...”
江彬笑着捏了捏她的臉蛋,“你去吧,我也沒功夫看電影。”
自己不過節,不能攔着同事過節,從小周手裡接過電腦包,“你就别回公司了,今晚不加班,去陪你女朋友。”江彬調侃他,“我們團隊好不容易有個人脫單,可不能拖你後腿。”
大家笑。
司機車開過來了,江彬上車離開。
陶杏看着那輛勞斯萊斯彙入車流,感慨道,
“你說,我們老大會不會有談戀愛的一天?”
小周剛入職就撞上江彬成功從競争對手手裡,拿到三百個樓盤的精裝修訂單,一身西裝大殺四方,心裡把她膜拜成神,
“人類的事不太可能發生在神仙身上。”
他想象不出江彬談戀愛的樣子。
*
這個時候公司肯定還有人,江彬沒回公司,而是直接讓司機把她送回住處。
洲悅國際是早年江家開發的高端樓盤,江景大平層,老爺子請了風水師看過風水,是滬城十大豪宅之一,江彬十歲那年,爺爺将這裡樓王的頂複送給她做生日禮物。
裡面的裝修還是老式風格,因為是爺爺一手安排,江彬一直沒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