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茶埋頭喝完碗裡的湯。
江淺看着白茶的耳尖從一點點發紅,她反倒不在意白茶的回答,在一旁慢條斯理地吃起了飯,還順帶問一邊遲遲不肯擡起頭的白茶,“烤鴿腿要不要?”
“不要……”
一道悶聲傳來,緊接着,下一句無關緊要的話也跟着傳來。
“這麼多人。”
耳尖的江淺自然是聽到了白茶這句細若蚊聲的話。
她身體一點點向白茶那邊傾斜。
從後面看,兩人像趴在桌上一樣。
“現在沒人注意到我們這邊。”江淺壓低着聲音,用低到隻有她們兩人能聽到的音量回答,“你轉過頭就可以親到我……”
江淺的話還沒說完,臉頰上多了抹溫熱的濕潤。
“的臉。”
江淺垂着的眸光一移。
白茶已經很安詳地在桌上睡過去了,留下一個紅紅的耳尖露在外邊,餘下的紅被黑色的頭發遮掩了過去。
“你不打算聽了?”
白茶調整了一下睡姿,露出了一整隻紅通通的耳朵。
江淺伸手揉了揉,紅紅的耳朵在她掌心熱得發燙,“還說自己不臉皮薄?”
“這麼多人!”白茶在為自己狡辯,“江淺,不許耍賴,我親了!”
白茶語速特别快,快到她沒意識到自己說話的聲音有點大,但這會餐廳内本來嘈亂,并沒有人注意到她們這邊的情況。
“姐姐又不是小寶,怎麼會耍賴呢?”
江淺趴在白茶旁邊,想了想後認真說道:“可能那時候的我也覺得自己沒有家吧,沒有一個能讓我紮根生活的地方,我也會擔心自己照顧不好寵物,但是現在不一樣,我有你啊。”
她歪着頭枕在白茶的手上。
“姐姐現在隻剩和小寶的這個家了,可隻有我們兩個未免太過冷清了,所以多一個家庭成員似乎也不錯。”
這個念頭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其實她自己也不清楚。
是接白茶回家的那一天?還是告白的時候白茶和自己說的那句“我也有家了”?亦或者是……所有她們相處的時間交織而成的念頭?
枕着枕着,江淺察覺自己壓下的手動了動。
“那你給它這麼随便的名字?”白茶不滿道。
“随便嗎?”
江淺稍微擡起頭,目光偏向白茶。
“小黑才随便吧。”
“黑寶就不随便嗎?!”白茶“蹭”地坐直身,耳邊的紅意還未完全消退。
江淺怔了怔。
白茶鮮少會過激,每次的過激都是因為觸及到她的傷心事。
可名字……
江淺觀察着白茶的反應,“一時情急下我就隻能想到這個名字,要不你想一個?”
“我……”白茶瞬間偃旗息鼓,“叫黑,黑寶也挺好的。”
假話。
江淺一眼看穿了白茶的僞裝,但憑借她以往的經驗,直接問白茶肯定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小寶要不要猜一猜,我為什麼叫‘江淺’?”
白茶脫口而出,“阿姨給你取的吧?”
江淺眸色一閃,“你怎麼知道?”
“感覺。”白茶言簡意赅道:“江淺江淺,江水雖淺,但綿延不絕,可能阿姨希望你也能如水一般,能做山間的潺潺溪流,也可以做懸崖邊置死而後生的瀑布,江水雖淺,也可東流入海,彙入汪洋。”
“你這……”
江淺心情複雜地笑了起來。
“你說完了我說什麼。”
“啊?”白茶沒反應過來現狀。
“難怪你能寫小說。”江淺牽起白茶桌下的手,一點點捏了起來,“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解釋我的名字,有點開心。”
江淺的手在白茶的掌心裡撓了撓。
絲絲癢癢的觸感令白茶忍不住收攏着手指。
“的确是我媽給我取的名字,說是她之前看到了一首詩,叫‘江流清淺外,山色有無中’,和你解釋得差不多,你也才聰明了吧。”
“這不是很好猜嗎。”
“嗯……那你呢?”江淺順着白茶的掌心畫着紋路,“怎麼叫這個名字?”
“她們随便取的,我親生父母沒什麼文化,又想着顯擺一下自己肚子裡那二兩墨,那時候車間的老闆在辦公室裡總喝茶,剛好那老闆裡屬白茶最貴,他們就給我取了這個名字。”
江淺打趣道:“得虧那老闆不愛喝酒。”
白茶疑惑地“嗯”了聲。
“白茶總好過白酒吧。”
“……”
“哎呀。”江淺伸手插入白茶的指縫中,輕握住了她,“我覺得你這個名字也很好聽啦,而且你知道嗎,白茶也是有花語的。”
“什麼?”
“代表純潔的愛,意味着愛沒有保質期,會一直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