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入為主就覺得慈音會不靠譜,在上去頂樓的電梯裡,洪釉自己就給自己定了一個底線:“我們自己都沒安頓好呢。才不會給他們花錢。”
明珠酒店的頂樓是一個華麗的西式宴會廳,裝修奢華果然不負明珠之名,鮮豔華麗的壁畫、繁複厚重的帷幔、大串大串的水晶燈,構建出一個洪釉從未見過的華美世界。出門之前還有一瞬覺得自己打扮太過,此刻洪釉隻覺得自己是現場再普通不過的一員。
“今天聽說歌星莉莉要獻唱。”
“何止獻唱,據說她初次登台那次的話筒,今天也要用來拍賣,特此籌募善款。”
“此乃大義,莉莉小姐有心了。”
…………
因對這一切都不了解,洪釉站在甜品台前,豎起耳朵聽幾位比她大不了多少的淑女名媛在談話。
談話還在繼續。梳着西式宮廷卷發的洋裝女孩道:“今天我家裡給了我兩千塊。現在看莉莉小姐的手筆,我今天的善款怕是要墊底。”
兩千塊!饒是洪釉是見過富貴的,現在也被驚得咋舌。這麼大筆銀錢,反正是不會從她手裡出去,原因還僅僅是因為這看起來不太靠譜的“慈善”。
另一位短發的洋裝女孩朝着洪釉的方向努了努嘴:“墊底你肯定是不至于的。這不還有這樣的麼。慈音會的門檻現在怎麼這麼低了。”
察覺到旁人看過來的視線,洪釉裝作若無其事的挑選着甜品。她選了一塊淡黃色的西式糕點,旋即就用叉子叉起來品嘗。
“這樣,人家就不會發現她偷聽了吧。”洪釉這般想着。
人家可不管她偷沒偷聽,隻是打量打量了洪釉的衣着打扮就接着道:“小康人家又如何。隻要是有一份善心,慈音會就會歡迎這樣的人。”
“娜荇,分明是你太善良了。”短發女孩還有些不依不饒,“她那樣子,就她能捐出去的幾個錢。人家慈音會收了,說不定都不夠付她吃點心的花銷呢。”
這邊的對話從未遮掩,洪釉聽着也難得的心平靜氣。她叉下一大塊奶油,感受着在口腔爆發出的濃香,一瞬間覺得自己是賺了。畢竟,她是不準備在募捐會上花錢的。
她擡眼偷偷看着那個卷發小姐,聽着名字裡像帶個杏字。名字上帶來的天然好感讓她忍不住想要去關注。這位小姐圓臉杏眼生得驕矜,長相上明明和杏儀無一絲相似。但洪釉就是覺得,如果杏儀姐姐生在富貴人家,應該也是這樣的矜貴氣質。
也許是洪釉的眼神太過熾熱,卷發小姐回頭看向洪釉,然後大大方方的抿嘴笑了。倒是她旁邊的那位短發小姐有些不滿:“她怎麼好意思的。”
随着主持人的開場。之前一直被人提及的歌星莉莉閃亮登場。是真的閃亮,她一身亮片貼身洋裙。整個人在舞台燈光的襯托下,就連洪釉都看得移不開眼。
扶着高腳話筒,莉莉唱了一首茉莉花,然後表示自己現在用的話筒就是将要拍賣的那支。小小的一支話筒既是莉莉初次登台的那支,又賦予了在募捐會上最後一次演唱的特殊含義,一時間引得人們争相報價。
那位娜荇小姐在報了八百的價格後就沒有再跟。因為提前知道人家有最少兩千的預算,洪釉很驚訝她此刻的冷靜。畢竟那位短發的一直在煽動着她繼續出價。
“寶馬配英雄,紅粉贈佳人。每一樣東西都有适合它的主人,我又不唱歌,要話筒做什麼。”
“可那是莉莉小姐的話筒呀。”因為娜荇說得在理,那位短發小姐最後隻得這樣嘀咕着。
因為吃甜了有些膩口,洪釉拿了一支盛着金棕色液體的高腳杯解膩。
“跟個小甜水兒似的,酸酸甜甜還帶着氣泡,挺好喝的。”洪釉一邊這麼想着,一邊覺得自己要是娜荇小姐,非得回一句,“你要是喜歡,你自己出錢把話筒買回去呗。”
“最好是讓那個短頭發的說不出話來,别在一旁嘚吧嘚的讓人心煩。”心裡的大戲一出接一出的,洪釉絲毫沒發現,紅紅的酒暈浮上了她的臉頰。
小小一支話筒最後拍出了兩千八百塊的高價,整個募捐宴會在開場就掀起了高潮。後續的拍賣更是高潮疊起,那位娜荇小姐遇上心儀的拍品也出了手,花了兩千二百塊拍下了一幅水墨奔馬圖。
“感覺錢不是錢了呀。”覺得場子太熱,洪釉拍了拍自己有些發燙的臉,決定跑去窗邊吹風清醒清醒。她甚至懷疑,如果繼續這樣下去,她也會不顧自家的經濟實力,跟着開口出價。
“你家大人呢?”一陣清新的花果甜香朝着洪釉襲來,那位娜荇小姐竟是跟着洪釉來到了窗邊。
“啊?”洪釉有些不知所措,“我是一個人來的。”
“一個人呀。”娜荇小姐歪了歪頭,“小孩子不能喝酒的。而且你從香槟塔上拿了一杯接一杯,也不怕自己一個人出事?”
洪釉這才知道自己方才喝的氣泡小甜水是酒,本就帶着酒暈的小臉變得更紅了:“我,我……”
娜荇不與她糾結許多,隻是補充道:“那香槟塔放着多是裝飾,我們一般不拿那個喝的。”
“這……”洪釉的臉瞬間紅得滴血。因為血氣上湧,她就着酒意問道:“姐姐,我能問下你的名字嗎?”
“娜荇,林娜荇。”娜荇雖然不解,但依舊告訴了洪釉她的名字。
“哪個杏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