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香和三天沒回家。
三晚都在酒吧跟鞏歡的一衆朋友聚在一起。
這晚,有人在鞏歡耳邊說了些什麼,鞏歡的視線落在角落裡正和兩個女生搖骰子的虞香和身上。吩咐了那人兩句讓其離開後,鞏歡起身朝角落走去。
走到桌前,鞏歡盯着虞香和,開口:“你嫂子來了。”
虞香和聽了沒什麼反應,眸淡淡地垂着。
倒是坐在她右邊的女生頓了頓,“誰?就是克死嚴婕的那個?叫什麼來着…白…白凝?”
“是叫白凝,但嚴婕是自作自受。”左邊的女人說。
“也是。”右邊人想到了些關于嚴婕不好的事,認同地點點頭,後又問,“不過她來找香和做什麼?”
左邊人捂嘴笑道:“不會是香和三天沒回家,來叫香和回家的吧?”
鞏歡坐到一旁,跟着笑了起來,“你們說的好像咱們虞總怕家裡長輩一樣。”
“那白凝來找香和幹嘛?喝酒?我可聽說她是個乖乖女,從不來酒吧的。”
另外一人:“但香和,不會家長一來找,你就丢下這麼多朋友回去了吧?”
“你當虞姐姐小學生啊!”
鞏歡止不住地笑。
随即擠眉弄眼道:“哎呀,人嫂嫂也可能是來哄咱們虞總的。”
“哄?為什麼?”
虞香和擡眸掃向鞏歡。
鞏歡當作沒看見,繼續說道:“不然你們想想,咱虞總有家不住,為啥在外面待了三天?”
“香和很怕她嫂子嗎?”
“不是怕,而是——”
鞏歡話沒說完,其中一人接話道:“我覺得就是怕被白凝克到,不敢回家……我聽身邊不少姐妹說,白凝這人邪性得很,小時候是個孤兒不說,現在——”
她話說到一半,一道溫溫柔柔的聲線響起。
“你和她相處過?”
虞香和突然出聲打斷,那人愣住,但她不以為然。雖剛認識虞香和,可通過這三天的相處,虞香和舉止言談與外界所說的惡劣不同。
她的一舉一動都溫和的像是夏日裡蔚藍寬闊的海。
虞香和的雙眸似潮濕的雨天,你朝她看去,會看到她淡着一雙眸,靜靜地坐在那裡,不知在想什麼,右眼角的痣像是霧天裡的燈塔,總是被吸引着看去。要是看得久了被她發現,她擡頭捕捉你的視線,和你對視在一起時,你不必慌亂,她會用溫柔地看着你,對你溫柔地笑…
聊起天來,她還會望着你的眼睛,靜靜地聆聽你說的話…
她溫柔的,仿佛你做什麼說什麼,她都是不介意的。
會出聲打斷,也不過是好奇吧?
“沒有。”
“那你怎麼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呢?”
虞香和聲音勾着笑,語調依舊柔和,可若不是包廂裡的燈光晦暗,虞香和又坐在角落,或許就會有人看到,虞香和眼眸雖是彎着的,可眸底卻是冰原般的寒冷,不帶一絲笑意。
沒人看到她這模樣,但有了解她的人。
那人本來被虞香和問得噎住,想了一下後剛要回話,卻被鞏歡拍了拍肩膀。
鞏歡說:“你們先去那邊玩,我跟她說幾句。”
幾人起身離開的空隙,鞏歡站在一旁靜靜地觀賞着虞香和。
對虞香和不熟的人,很容易被她溫柔的外表欺騙。實際上,虞香和這人冷漠無情。大海是蔚藍的,寬闊的。可海底深處是黑暗的,吞沒一個人、一艘船有時隻需要一秒。
待到沙發有了空位,鞏歡一屁/股坐到虞香和身邊。
“你跟白凝很熟嗎?這就護上了。”
“家裡的長輩。”虞香和淡淡道。
鞏歡聽着耳熟,這不她剛才形容的嗎?這人真小心眼,說一句都不行。
鞏歡:“所以呢?你認真的?”
虞香和:“我什麼時候開過玩笑?”
“但你說用白凝惡心夏憶秋和嚴榮這事兒像開玩笑。”鞏歡啧啧兩聲,“太小兒科了。幼稚了點。”
“惡心他們,這種才最有效果。”
“但對白凝來說是不是太殘忍了?”
“我和她是交易。”
虞香和道:“她能從我這裡獲得她想要的東西,這就不是殘忍,而是互惠。”
鞏歡:“她知道這是交易?人萬一覺得你是饞人家身子呢?”
饞白凝身子?
虞香和眼前浮現出白凝的身影。白凝并沒有給她留下什麼深刻的印象,身影很模糊。唯有白凝那雙流着淚的眼睛是清晰的。哭得濕漉漉的眸,明明是可憐的,可眼裡蘊藏着的卻是不服輸的堅韌。
讓虞香和總覺着,白凝和她是一類人。
她們都在世人面前演着什麼。
所以在見到白凝第一眼時,虞香和的好奇心被勾起了一角:真實的白凝是什麼樣呢?
“那她來找你,你不下去見她?”
鞏歡的聲音叫停了虞香和的思緒,虞香和抿着酒不說話。
鞏歡看不過去,替白凝打抱不平:“你把人當風筝放,這都放三天了,人都被你放累了。”
“還不夠。”
虞香和視線落在酒杯,“她還沒給我打電話。”
鞏歡眨巴眼,雖然沒太懂什麼意思,但不會錯過數落虞香和的機會,“你真狠得下心來。”
虞香和将酒杯裡的酒仰頭喝下,起身。
看她要離開,鞏歡問道:“還是找四個人到你房間?”
她這一聲,vip室裡不少人都聽到了,那邊坐着的女生們一擁而上,一個個圍着虞香和說要跟虞香和走。
這邊鬧哄哄的,而白凝那邊,寂寥的如同夜晚的海邊。
一眼望去,是倒懸的海。
黑暗壓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