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思虞提前預約包間,她跟竹香居老闆算舊識,直接在電話裡訂了菜品,她們人到齊,服務人員就陸續開始上菜。
謝思虞在陸言卿身側坐下,左手邊是章清月,袖口掃過陸言卿手背:“先喝粥。”
她将青瓷碗推過去,熬成金湯的藥膳粥裡浮着去核紅棗,“溫度剛好。”
怕某人害羞,于是側過頭跟章清月解釋:“抱歉章總,言卿上午體檢,直到現在還未進食。”
“沒關系,我們邊吃邊聊。”
陸言卿舀起半勺粥湯。
章清月注意到她左手無名指光潔如新,而謝思虞的婚戒内側有淡淡的痕迹——是長期佩戴婚戒導緻。
謝思虞見陸言卿開始喝粥,這才稍稍側過身子,看向章清月,簡明扼要:“章總,我們願意将商場黃金眼切割為雙入口,左側是「月桂芳」珠寶區,右側改造為非遺茶文化廊。”
章清月銀筷在素三鮮上懸停半秒,謝思虞說的解決方案無疑是最好的,思量片刻後笑着問:“謝總想讓我們承擔多少改造費?”
“60%。”
陸言卿的湯匙磕在碗沿,聽到謝思虞的話微微挑眉,這個數字遠超上午會議讨論的底線。
似乎是察覺到她的疑惑。
謝思虞在桌下将手機亮度調至最高——屏幕上是章清月助理五分鐘前發的消息:【總部要求本周敲定亞太區旗艦店】。
“30%。”章清月用絲帕輕拭唇角,眼底露出凝重來,“我們可以提供珠寶高定周入場券。”
謝思虞指尖在陶瓷杯外壁摩挲,沉默着沒說話。
旁邊陸言卿卻心知肚明,老爺子談判時也有這樣的習慣,目的就是敲碎對手的心理防線。
“章總知道「雲裳」茶飲的月均客流量嗎?”
謝思虞調出手機加密數據,圖表曲線如心跳監測圖般起伏,“改造後茶廊帶來的高淨值客戶,抵得上三場珠寶活動。”
服務人員呈上最後一道龍井蝦仁,蒸騰的熱氣模糊了章清月的表情,她突然轉向陸言卿:“陸總覺得呢?”
陸言卿咽下最後一口粥,瓷碗邊緣的餘溫熨着掌心:“上月拍賣會上,顧大師的藏品葡萄茶壺拍出920萬。”
根據謝思虞在車上提及的相關内容,她展示出手機相冊中雙栖雲境收藏的二十把紫砂名作,“這些都會陳列在茶廊VIP室。”
章清月的睫毛顫了顫。
“40%。”将合同翻至附件頁,補充,“但需要增加三場聯名發布會。”
謝思虞的鋼筆在補充條款處懸停,又很快簽好名字:“章總,合作愉快。”
她簽名後筆鋒突然轉向,在甲方聯系人處添上陸言卿的名字。
陸言卿望着躍然紙上的三個字,恍惚回到領結婚證那日。
謝思虞也是這樣将鋼筆塞進她手中,說“名字簽這裡”。
離席時章清月突然輕笑:“謝總似乎很喜歡珍珠耳墜。”她意有所指地瞥向謝思虞的耳垂。
謝思虞唇角劃過清淺的弧度,并未給出解釋。
雙方簽訂合同,算是解決了最棘手的問題,然「雲裳」那邊,理應要給予相應的補償。
陸言卿和謝思虞回到公司,她隻是簡單提了下,沒想到謝思虞已經做出了詳細的方案。
翻看策劃書,看向謝思虞的目光中多了些許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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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8:05分。
Blue Note是鐘晚意堂哥開的清吧,謝思虞最近胃不舒服,最好一日三餐都按時吃,陸言卿便先跟她去附近吃了晚餐,開車過來路上有點堵車,這才晚了幾分鐘。
“大小姐别催,我人已經到了。”
陸言卿輕車熟路來到以往和鐘晚意常開的包間,推門時,手裡手機還在震動,全是來自鐘晚意的轟炸。
光線忽明忽暗的包間。
鐘晚意聽到熟悉的嗓音,擡頭看過去,站在門口的人不是陸言卿還能是誰?
手機仍在茶幾上,百米沖刺的速度跑過去,将人抱進懷裡,抱怨聲中夾着哽咽:“陸言卿你混蛋!我還是不是你最好的閨蜜?整整三年啊——你都沒聯系過我。”
懷裡抱着她的人胳膊都在輕顫,陸言卿微微歎息,她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輕輕拍打鐘晚意的後背:“對不起,是我的錯,今晚我自罰三杯?要不五杯?”
“總不能要把我灌醉吧?”
鐘晚意擦了擦眼角的淚痕,一把推開陸言卿,輕嗤:“快閉嘴吧,誰不知道你陸大小姐千杯不醉?”
這才注意到陸言卿身後還站着一個人,謝思虞。
眼中閃過意外,這三年來,雖然謝思虞和陸言卿是領過證的關系,但她們交集并不多。
“思虞姐。”
卡座裡坐着的幾個姑娘也站了起來,跟着鐘晚意喊了聲思虞姐。
鐘晚意沖着陸言卿擠眉弄眼,好似再問:你怎麼把她帶來了?
“眼睛不舒服就去看醫生。”
毫不留情拆穿好友,陸言卿牽着謝思虞往卡座方向走,也出聲解了大家的困惑,“謝思虞是我的妻子,你們聚會又沒說不能帶家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