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偌大的操場空無一人。
停車,上樓,進門後清霁月看向童湛言,似乎想說些什麼。
童湛言在他開口之前開口,“先睡一覺吧。”
清霁月定定地看着童湛言。
屋内太黑,童湛言看不清他的表情。
清霁月的注視并未持續太久,他走向陽台,要洗漱。
兩人很快都睡下。
折騰大半夜,清霁月很快就睡着,童湛言反倒毫無睡意。
清家家主的事他早就已經聽田新清說過,田新清都知道,外面知道的人肯定更多,但知道是一回事,看見自己至親的人被那麼多人圍觀發瘋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那讓童湛言想到種植。
狂暴沒有徹底治愈的辦法,但長期食用上古時期的果蔬可以一定程度控制。
那讓很多人抱有希望,如果他們攻破種植難題種出感染率極低的作物再大面積種植,是不是就有可能徹底治愈?
童湛言早就知道這些,但之前并未放在心上,畢竟他連活着都快成問題又哪還有力氣想其它?
這一刻,他卻不由自主地思考起種植對這個世界的人來說到底意味着什麼。
童湛言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的,等他睡醒時已經是第二天十點多。
今天是周六。
清霁月居然也在,他正看書。
“不回去看看嗎?”童湛言問。
清霁月聞聲擡眸,“打過電話了。”
童湛言啞然。
清霁月的聲音卻再傳來,“來報道之前我們做了交易,他配合治療,我來這裡讀書。”
童湛言愣了下,旋即很快明白清霁月話裡的意思。
出生在那樣的家庭,擁有着那樣的力量,清霁月注定要承擔起一切,且那應該是很多人所期待看見的。
但那些期待的人裡應該并不包括他的父親,那個狀況明顯要比傳言中還要糟糕的男人。
田新清之前笑說“清霁月總不能是來享受生活的”,這話沒說錯,清霁月确實是來享受生活的。
他父親用自己剩餘的時間,換清霁月接下去四年脫離清家脫離責任的校園生活。
童湛言深吸一口氣,笑着道:“等下要去我那訓練室玩嗎?”
清霁月再次擡眸。
之前他擺弄那些番茄時,清霁月就總喜歡在一旁看着。
清霁月合上書。
“等等。”童湛言趕緊去洗漱。
難得的休息日,宿舍樓很熱鬧。
下樓,童湛言沒直接去訓練室那邊,而是盯上宿舍樓前方不遠處的垃圾桶。
等了會兒,找到無人的空隙,他快速上前翻找。
剩下的那些苗也可以定植了。
清霁月這輩子大概還是第一次被人帶着翻垃圾桶,表情有點茫然。
“走了。”童湛言招招手,要逃離現場。
清霁月趕緊跟上。
星期天人多,童湛言為了避人耳目繞了下路。
訓練室附近一片還是空無一人,童湛言相當滿意。
進門,童湛言在門口的箱子牆後放下杯子,洗了洗手,拿了件外衣套上,“你在這等我會兒。”
他把攝像頭關上。
他那直播間本來也是放養狀态,不缺這麼會兒。
“可以進來了。”
清霁月繞過箱子牆。
他一眼就看見那片番茄。
他有關注童湛言的直播間,不過他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訓練上,隻有空才會看看。
他上次看時那些番茄苗還隻是一片綠油油的小草,現在卻已經長成一片茂盛的森林。
最讓人欣喜的是它們透露出的那種蓬勃生機,讓人一看心情就跟着好起來。
把外衣脫下,童湛言找出兩個桶,“這個你的。”
清霁月不明所以,但還是接過。
童湛言沒解釋,帶頭往門外而去。
片刻後,他蹲在地上撿起樹葉。
清霁月看看,也跟着撿了起來。
“要盡量幹淨的。”童湛言提醒。
十分鐘後,兩人的桶都裝滿。
童湛言帶頭回去屋裡,把樹葉倒在地上,然後再次出門。
同樣的地方同樣的事,清霁月卻沒了動作。
童湛言看去,“這就累了?”
種植最有成就感的莫過于看着植物生長和收獲,可那樣的時間在種植中隻占少數,更多時候都是些枯燥無聊的活。
“剛掉的葉子行嗎?”清霁月看向面前那一排樹。
“可以。”
一隻白色的小老虎突兀出現在清霁月腳邊,緊接着一股無形的力量猛地擴散開。
那些樹劇烈搖晃,大量樹葉掉落。
清霁月沒給它們掉到地上的機會,在空中就把它們攏向自己。
僅片刻,他面前就是一個巨大的浮空葉球,他看向童湛言,“夠——”
童湛言正咧着嘴傻笑着看向他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