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馭火術雖屬火系,但和朱雀羽并沒有什麼聯系,黑袍人為何見到馭火術便笃定朱雀羽在她身上呢?
除非,當年她離開之後的歲月裡,阿箬使用過馭火術,而她身上有朱雀羽的事也恰巧被人發現,所以才會有人誤以為兩者之間有聯系。
那麼,黑袍人極可能也是巫族之人,可方才交手時匆匆一瞥,淩蕪并沒能看清那張臉,巫族之内又究竟發生過什麼?
淩蕪心中頗多疑惑,隻是無憂年紀太小,約是問不出什麼了。她暗暗舒了口氣,現下黑袍人已經認定她身上有朱雀羽,他們必定還會再次交手,眼下要趕緊将無憂送到雲栖宮,留在她身邊難免會陷入危險。
“聞昱,如今黑袍人的目标是我,你們若和我同行隻怕會更危險......”淩蕪側首望向聞昱,目光微凝。
聞昱眸光沉靜道:“你想讓我先帶無憂回雲栖宮,自己去找那黑袍人?”
他垂眸看到身側的淩蕪微微颔首,聞昱默然片刻後淡聲說:“好。”
此刻在小客棧裡呼呼睡得正香的無憂并不知道她就要與淩蕪分開了,隻是淩蕪也沒意識到當年自己離開阿箬時她并不是無憂這般幼小的年紀。
所以,當無憂吃着早膳突然聽聞淩蕪要獨自離開的消息,當即便“哇”的哭出聲來。餐桌上,聞昱和淩蕪都有些手足無措,說到底,這二人其實都沒什麼哄孩子的經驗。看着無憂哭紅了的眼,兩人既心疼又無奈。
無憂前些時日剛失去陪伴自己的巫婆婆,眼下又要與視作親人的阿姐分開,心中難免難過害怕,但她卻也不是不懂事的幼童。
淩蕪手忙腳亂的替無憂擦着淚水,便聽小姑娘紅着眼抽噎着問她:“阿姐......你辦完事兒了......就會來接我的,對麼?”
淩蕪隻覺心口似是被細針戳了一下,有絲隐隐的痛意,她眸光溫柔的望着無憂,鄭重的說:“會的,阿姐一定會去接你的。”
無憂得了淩蕪的承諾,總算是破涕為笑。三人用過早膳便準備各自啟程,聞昱低聲問:“淩姑娘對黑袍人的去向有消息了?”
淩蕪點點頭,輕聲說:“他被馭火術所傷,我以靈符追尋過蹤迹,暫時隻知道他朝西北方向去了。”
三人踏出客棧,聞昱牽着無憂正要與淩蕪話别便發現不遠處有個穿藏青色武服的少年人正疾步過來,而淩蕪也注意到了。
隻是她還來不及說什麼,便見這少年在離他們兩步之處單膝跪地行了個禮。
“......”淩蕪默默往旁邊挪了一步,抱臂靜靜的看着聞昱。
“霖墨,這是在外面,趕緊起來......”聞昱清冽的聲音聽起來頗為無奈。
“公子,宮中有急信。”霖墨起身後便呈給聞昱一個密封的小竹筒。
聞昱拆開那竹筒,看着手中那張字條神色微變。他轉頭看向淩蕪,正色道:“淩姑娘,話别隻怕要留到下次了,咱們還得同路一陣子。”
說着便将手中的字條遞給淩蕪,淩蕪一臉莫名的伸手接過,隻見字條上簡短的寫着“西州有異,請速往。”
聞昱要去西洲,倒還真是和她方向一緻。淩蕪眉梢微沉,壓着聲音說:“那無憂怎麼辦?”
聞昱眸光微動,似在斟酌,片刻後輕聲問淩蕪:“你給她的護身符應當足夠擋住妖邪吧?”
淩蕪滿臉不解的颔首,隻聽聞昱接着道:“霖墨是雲栖宮的護衛之中身手最好的,性子也最沉穩,讓他先帶着無憂回去。”
淩蕪心中自是不願無憂涉險跟着他們去西北,頓覺聞昱這安排再好不過。兩人蹲下身,輕聲和無憂解釋。橫豎阿姐都不在,無憂對和誰一起去雲栖宮都沒意見。
“霖墨,我即刻出發去西洲,你速帶無憂回雲栖宮安置,路上切不可離開她身側,照顧好她。”聞昱肅聲吩咐道。
霖墨牽着無憂上了馬車,無憂掀開簾角,滿臉不舍的看着淩蕪,脆聲道:“阿姐,我等你來接我。”
淩蕪莞爾一笑,輕輕點頭。
甯城外的官道口,二人目送着那輛馬車漸行漸遠,策馬朝另個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