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和其餘人等見到柳長卿,皆是躬身問安。
柳長卿接過賬本,仔仔細細地看了又看,而後才開口問道:“怎麼,這雅桃軒的賬目有何問題?”
為首的衙役恭敬地陳述道:“回禀柳大人,今晨我們接到舉報,說雅桃軒篡改賬本,私做假賬,涉嫌偷漏稅銀。沈大人将幾名主事帶回去問話,其中一人稱衙門的那本是假的,真賬本在酒樓,我等便奉命前來搜查!”
“可有搜查令?”柳長卿沉聲問道。
“有的,在這兒。”那名衙役畢恭畢敬地上前,将東西呈上。
柳長卿看了一眼,而後瞥了眼梁明清,冷聲道:“知府辦案,他為何會出現在這兒?難道是你們沈大人特地派他來協辦的?”
衙役們紛紛望向梁明清,看似有些慌亂地回複道:“不,不是,梁大人是半道碰上的,聽說我們要來搜查,便一起跟來幫忙的。”
“看樣子,梁大人很清閑。”柳長卿冷峻的眸子定睛望着梁明清。
梁明清屬實沒想到會碰到柳長卿,還被他盯着問,四目相對之時,他心中惶恐,顫巍巍地說道:“回,回禀柳大人,下官今日恰好得閑,酒樓又是内子所建,便想着過來瞧瞧。”
“我方才見你要拿賬本看,這是為何?”柳長卿又問。
梁明清躬身望着地闆,眼珠子轉了又轉,方才回道:“哦,是這樣,下官曾看過酒樓的賬本,便想知道這本是不是真的。若搜的不是真賬本,幾位回去複命定然免不了一番責罰。”
柳長卿看了看他,嘴角輕輕上揚,沒再發問。隻對底下人說:“既已拿到賬本,便一同去衙門。”
衙役和梁明清一聽,俱是一驚,不知道柳長卿為何要跟着他們一起去衙門。但也不敢多言,隻能聽命跟随其後。
衆人來到知府衙門,見花如煙、馮敬文、蘇巧兒幾人跪在堂下。
知府沈琦見到柳長卿竟然親自過來,忙從座位上走下來迎接,躬身一揖,笑着問道:“柳大人您怎麼過來了?”
柳長卿随眼望了望花如煙,淡淡地說道:“今兒無事,想去雅桃軒坐坐,不曾想碰到你的人在搜查,便想看看這掌櫃的到底有沒有犯事,若真犯了事,必不能輕饒了她。”
沈琦望了望跪着的幾人,笑嘻嘻地說:“柳大人說得即是,下官正在審問,還請柳大人上座!”
柳長卿見沈琦客氣地讓他坐在上面,回絕道:“我隻是來旁聽,在下邊坐着即可。”
柳長卿說完,自顧自地找了個座位坐下。
沈琦見狀也沒有強求,再次躬身道:“如此,便委屈柳大人了!”
沈琦說完,徑直走上正上方的座位,将驚堂木一拍,大聲說道:“花如煙,有人舉報你僞造假賬,偷漏稅銀,你認是不認?”
花如煙顯然被用了刑,十指粗腫還帶着血迹,隻見她目光依舊堅定有神地說道:“沈大人,民女冤枉!酒樓有兩位賬房先生,每日的賬目他們都會簽上各自姓名,再交由我過目,萬萬不會做出偷漏稅銀之事!還望大人明鑒!”
花如煙說完,将雙手放在地闆上,躬身将頭放在雙手上叩拜沈琦。
“馮敬文、蘇巧兒,你們二人可曾做過篡改賬目之事?”沈琦又拍了下驚堂木,問了另外兩人。
“回大人,草民未曾做過。”馮敬文身上有傷,應是被打了闆子,眼下跪在地上,面色慘白。
在一旁的蘇巧兒哭着說道:“沈大人,民女與馮先生一同核對的賬目,絕不會有錯。酒樓裡的賬本都有特殊記号,輕易篡改不得!”
沈琦将桌上的那本賬本舉起,問道:“哦?你的意思是,本官手中這份是僞造的?”
“沈大人可否看看每頁是否有三個印章,分别是我、馮先生和花掌櫃的。每日賬目先由我做好蓋章,再交由馮先生審查,确認無誤再蓋上他的章,最後再交由花掌櫃過目,她确定沒問題再印上自己的章。”蘇巧兒眼角噙着淚,如實說道。
沈琦一聽,便拿起手中賬本,一頁一頁地翻看,發現上邊隻有賬目,卻沒有印章。
沈琦擡起頭,看向那幾個搜查的衙役說:“你們幾個,可在酒樓找到賬本?”
為首的衙役恭敬上前一禮,道:“回禀沈大人,我等确實在酒樓找到賬本,現下在柳大人手中。”
衆人将目光移向柳長卿,見他從袖籠中掏出一個賬本,“方才我發現與本案有牽連的人想查看賬本,怕有閃失,這才放在身上保管。”
“哦?竟有這事!”沈琦看了眼衙役,想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衙役忙跪下道:“啟禀沈大人,方才我等在半道上遇到梁大人,他說見過真賬本,便與我們一起去了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