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查從資料開始。
空條承太郎的效率奇高,工藤新一昨天下午才說完的東西,今個一早就将資料整理歸納好,擺在了桌上。
“這些是開羅這二十多年間發生的船難事故彙總,這些則是該期間落水事故的彙總。”空條承太郎一邊說着,一邊困倦地打了個哈欠,像是一整晚沒睡,此刻連聲音中也帶着濃濃的疲憊,但他還是強打起精神,說:“昨天我已經叫人粗略地整理過,正如你之前所說的那樣,相較于過去更早的時間,找不到落水者屍體的次數還變得更多了些。”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工藤新一話音落下,看着空條承太郎困倦的模樣,遲疑了一下說:“空條先生,您要不還是先去休息吧?”
這看上去鐵打般的男人竟然會露出這般疲憊的模樣,恐怕空條承太郎還工作了更長的時間,但他顯然沒放在心上,坐在資料前随意點了點頭,說:“我待會去。”
工藤新一也沒再多勸。
他很清楚疑問壓在心頭的感覺,像是鈍刀子割肉,折磨得人翻來覆去地也難以入眠。
這種情況下還不如等精神倦怠至極後再去睡,空條承太郎也是這樣打算的,語氣平穩地回答着工藤新一最先提出來的問題,說:“大概在Dio死後第二年,這樣的情形就有所增加,但流域相通,加上年代久遠,沒有如今的打撈條件,找不到屍體的情況時有發生,因此也無人在意。”
“嗯……的确不能簡單地将這些情況歸納為Dio所為。”工藤新一附和道,“不過,空條先生忙碌了一晚上,應該有所收獲吧?”
空條承太郎忙了個通宵,不至于隻得出這種顯而易見的結論。工藤新一還記得當初在杜王町時遠程詢問的聲音,那也是個極其聰慧的人物,空條承太郎說不定還會找他幫忙。
“先入為主不是好事。”空條承太郎說。
“但如果想法一緻的話,也能節省些時間,不是麼?”工藤新一露出一個盡在掌握般的笑容,慢斯條理地分析道:“沒有什麼大工程的話,河水流向通常不會在短時間内發生改變,所以我們昨日勘察圈定的地點,和這些資料上最終指向的地方,應該是差不多的位置。”
“的确如你所說,這些資料最後指向了相同的範圍,”空條承太郎語氣中不自覺透着一絲贊賞,說:“缺漏的地方早人已經做了補充,spw财團的人也派了人過去,我最後來看看你還有沒有什麼要補充的。”
說着,空條承太郎又打了個哈欠,看樣子是和工藤新一做完最後的确認就會去休息。
“嗯……”工藤新一皺了皺眉,說:“之前的确有些想法沒說,且從這些資料上來看,似乎存在這種可能。”
“什麼?”空條承太郎立刻追問道。
“有個地方似乎被我們忽略了。”工藤新一說,“卡拉發公墓群,以及□□老城區。”
空條承太郎不由一怔:“……那似乎是,貧民窟?”
“沒錯。”工藤新一點了點頭,“那不僅是貧民窟,也是開羅的老城區,藏着極為豐富的地下暗流,更重要的是,有不少外籍人員會居住在那裡,且他們通常都不富裕。”
不富裕。
也就意味着他們可能是不被在意的特殊工作者,獨來獨往的流民,甚至是沒有身份證明的偷渡客。沒人會為了這些人的死亡或者失蹤耗費時間,甚至可能根本注意不到他們的存在,連一串作為記錄的數字都沒有。
“失蹤率和死亡率這些年雖然都在同步下降,可實際上卻沒有将貧民窟的數據計算在内,”工藤新一将有關貧民窟的幾頁資料攤開,說:“因為人員流動性極大,受害者又身份卑微,尤其還有不少外籍人員混雜其中,追蹤起來就更加吃力不讨好。當局不會為他們的失蹤費心費力,甚至,連記錄都懶得寫一個。”
不同于其他區域的詳細記載,這二十多年間關于貧民窟的記載跨度極大,好些年份連記錄都沒有,比起那些疊在一起高得吓人的資料,工藤新一手上有關貧民窟的記載寥寥無幾,而他們口中的貧民窟,可遠不止剛剛工藤新一剛剛提到的那兩個地方。
“可就算是這樣……”空條承太郎眉頭緊皺,說:“那可是Dio,像他那樣唯我獨尊的男人,怎麼會允許自己像陰溝裡的老鼠一樣活着?”
空條承太郎認識的那個Dio,從來都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若非最後被他逼得走投無路,空條承太郎恐怕永遠也見不到他失态的模樣。
那個Dio會在貧民窟苟延殘喘?
空條承太郎真的很難想象,也很難相信。
“可他畢竟身受重傷,您曾經跟我說過,Dio是個為了勝利不擇手段的人,那麼為了活下去,他肯定也能蟄伏在貧民窟中。”工藤新一說,“我在未來見過無數流離失所的普通人,他們為了活着都能無所不用其極,更何況,是Di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