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剛剛放白,站崗的警員們哈欠打得眼淚直流,互相對望皆能從對方的臉上看到濃濃的疲憊。
現在正是最困的時候,也是最容易松懈的時候,困意驅使着他們隻想躺在溫暖的床上睡上一覺,因此當說來接班的聲音響起時,兩個人幾乎是如釋重負般地松了口氣,忙不疊地從崗位中走出來。
将配槍交到換班人手中時恰巧烏雲散開,月華傾斜而下,印照出警帽下一縷不同尋常的銀亮之色,警員猛地瞪大了眼睛,正要質問,一股大力突然從脖頸處傳來,将警員所有的聲音都堵在黑暗之中,昏迷的前夕,他好像看到了同樣倒在地上的執勤隊友。
安室透站在警員身後,帽檐下壓讓暗金色流光從眼中一閃而過,唇角無聲勾起,像是在嘲笑“Gin”的失誤一般,隻是很快意識到和他搭檔的人是工藤新一,揚起的弧度又被安室透悄無聲息地抿了回去。
工藤新一給他的印象就應該是坐在辦公桌後指點江山的,出外勤絕不是他該幹的活,因此一時之間安室透都沒反應過來,以至于條件反射般地把身邊人當做了Gin。
Gin犯了這樣低級的錯誤他肯定是要笑的,但如果是工藤新一,那麼一切都可以原諒。
分神雙标間,安室透也跟在了工藤新一身後,悄無聲息地溜進了值班室。
外頭站崗的警員都已經困成那副模樣,在值班室内還有把椅子可以坐着的警員更是早已陷入夢鄉,連外頭進來了兩個人都不知道,鼾聲打得震天響,甚至能蓋過工藤新一敲擊鍵盤的聲音。
安室透默默在心中為這三人打上不合格的标簽,雖說潛入者是他們,但這讓外人混進來得未免太過輕易了些,如果不是心知這次事件結束後,這三人大概率會遭到嚴懲的話,安室透也不介意讓人親自敲打一番。
特意在未來進修過未來計算機的大偵探對十年前的程序構成也上手很快,再加上安室透的從旁協助,工藤新一很快就斷掉了監獄的監控系統,并且沒有觸發任何警報。
按理說赤井秀一的美國身份應該能給他帶來不少特權,至少被遣送回國前也該是被關進看守所,而非監獄中,可他仍然被懷着私怨的安室透下令扔了進去,多少是有點不顧風見裕也的死活了。
風見裕也用監獄安全等級更高,能防止黑衣組織或者其他什麼勢力的截胡或者報複之類的理由勉強說服了同僚們,可臨到赤井秀一要走時卻被尊敬的上司親自打臉,監控錄像在兩個黑衣男人打暈值班警員溜進值班室後結束,之後長久的黑屏不光說明了他們失去了入侵者的蹤迹,也說明着監獄在值班警員暈倒到被真正的換班警員發現時的這段時間裡,都處于一個沒有電子視野監控的狀态。
那麼除了這兩個黑衣男人外,會不會有别人潛入監獄?
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麼?
赤井秀一今日會被遣送回國是今日監獄唯一的行程,但這件事的表面隻是遣送一位不顧命令逗留他國的FBI探員而已,重要性遠遠達不到會讓人冒險闖入監獄的地步。最關鍵的是,再過幾個小時赤井秀一就會被送出走,在路上動手的成功率不應該更高麼?
知曉赤井秀一此行真實目的人被局限在一個很小的範圍内,即使是這座監獄的監獄長也隻是知道有個倒黴的FBI得罪了人才被丢了進來,因此完全沒想過潛入者們的目标就是赤井秀一。
——即使将赤井秀一列入潛入者的目标中,也沒人能保證,他們的目的就一定是FBI的探員赤井秀一,而不是别的囚犯。
這裡是監獄,關押着被法律宣判的有罪之人,也不乏優先級比赤井秀一高出幾個等級的罪犯,如果潛入者是沖着他們而來,那麼丢失那些家夥的罪名絕對會讓監獄長這輩子就走到盡頭了。
能坐上這個位置的人通常不是什麼蠢貨,監獄長很快冷靜下來,雷厲風行地将有人入侵的事情壓下去後,又立刻派遣人手加強巡邏與排查,務必要将入侵者找出來,将隐患排除幹淨。
“……我明白了。”監獄監獄次長應了一聲,可臨走前又想起了什麼,說:“那麼随同那位FBI探員離開的人選,還是照舊麼?”
一位FBI的王牌能涉及到的機密信息多到他自己恐怕都舉例不出來,為此監獄不得不以最高規格的配置護送赤井秀一離開,放在往常其實也就是一次普普通通的外勤,抽派人手也是小事,賣公安一個人情也無妨。但現在監獄被人入侵,監獄長排查安全隐患都來不及,哪還能派那麼多人去跟着赤井秀一瞎晃一圈?
為了這個官能坐得更長久一點,排查不僅要隐蔽,更要快,監獄長哪還有心思顧得上這些,尤其今日唯一的活動也就這件事,更是像個活靶子似的放在那,看着就讓人來氣。監獄長沒好氣地說道:“公安自己惹出來的麻煩,讓他們的人來解決!”
“可我們用什麼理由……?”監獄次長為難地問道。
前些天還答應地好好的,臨近了卻突然變卦,這怎麼看都糊弄不過去。
監獄長一滞,這麼短的時間裡他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可問題卻讓監獄次長問了,他反而成了那個需要解決問題的人,這像話嗎?
監獄長狠狠地瞪了監獄次長一眼,說:“這種事情自己解決,連一點小事都處理不好,我要你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