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沉默寡言的男人在漫長的審訊中隻說出了這一句話，沒成功掩飾好表情的風見裕也在猝不及防之下告訴了赤井秀一答案，他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上随之浮現出來的笑容，幾乎等同于對風見裕也的挑釁。

風見裕也忍不住一拍桌子，色厲内荏地提醒道：“不要說與提問無關的話題，FBI的赤井秀一探員！”

——FBI的咬文嚼字，都像極了他那炸毛的上司。

赤井秀一意識到自己心态的轉變，他不緊不慢地端正了下态度，卻并沒有将風見裕也的警告放在心上，而是繼續說道：“我還有個問題，宮野明美和雪莉，去哪了？”

“不用你操心，她……們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風見裕也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然而說話間生硬的轉折，仍然向赤井秀一傳遞出了一些訊息。

赤井秀一說：“那麼你的上司，也在一個安全的地方麼？”

“……”風見裕也深深地看了赤井秀一一眼，偏頭向旁邊的公安說道：“你先出去吧。”

公安偏頭有些疑惑，但職位上似乎不如風見裕也，見上司看他的目光中有些催促的意味，于是也識趣地沒有多問，十分聽話地離開了審訊室。

“看來你們的職工培訓，做得不錯。”赤井秀一饒有興緻地評價道。

先前漠不配合的人态度忽然發生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緣由竟是在提到他的上司之後，風見裕也再遲鈍也能意識到有什麼不對。

風見裕也并不想陪着赤井秀一兜圈子，直入正題道：“關于那個組織，你都知道些什麼？”

“我了解的并不比你上司多，”赤井秀一聳了聳肩，看上去是終于被撬開了嘴，隻是說出來的内容幾乎毫無用處：“如果他向你提到過我，那你也應該知道，我很早就被踢出局了。”

赤井秀一黑衣組織卧底的身份早已暴露，現在沒什麼不能說的，相反能置換到安室透對他的屬下提到過他，反倒是賺了。

真有點好奇安室透會如何評價他，隻怕不會是什麼好話吧。

想到這點，赤井秀一忍不住低低地笑了一聲。

風見裕也奇怪地掃了他一眼，并沒意識到自己了然的表情已經洩露出了什麼情報，而赤井秀一也不希望他後知後覺地察覺到不對勁，緊跟着說道：“在我詢問你的上司是否安全時，你屏退了無關人士，看來，你最近聯系不上他。”

風見裕也沉默一瞬，說：“他說過，不用擔心。”

赤井秀一頓時恍然：“他将雪莉、宮野志保送回了組織，以掩飾自己在這次行動中的角色麼？”

“……”

這種說出每句話都能被找出破綻的感覺，不愧是能和安室透勢均力敵的人。

風見裕也覺得自己不能再這麼被牽着鼻子走，試圖反擊道：“看來FBI在那個組織裡還藏了後手？”

“哪裡，我隻是比較了解他們的手段而已。”赤井秀一低笑了一聲，看在是安室透的人的份上，還是決定不去欺負人，主動解釋道：“據我所知，你的上司和雪莉都不是Gin的直系下屬，如果他想動他們，不想被人報複的話，就得做好先下手為強的準備，但你的上司肯定不會給Gin這個機會，即使我沒有射傷他。”

“可即使不會被Gin立即絞殺，以組織多疑的風格，也不會輕易放過和FBI勾結的雪莉，以及能從公安和FBI手裡搶走目标，卻沒能将她們姐妹同時帶回來的你的上司。”赤井秀一頓了頓，笃定道：“他說過不用擔心，但你這些天也都聯系不上他，對吧？”

所謂的聯系不上，不是指風見裕也主動聯系安室透，給他在黑衣組織裡搖搖欲墜的信任度再雪上加霜，而是指安室透遲遲沒有向他報聲平安，确認他們這個階段的任務順利完成。

心事被完全戳中，風見裕也反而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果決感，他直視着抽絲剝繭的赤井秀一，試圖從他臉上看出些端倪來：“你提到這些，到底有什麼目的？”

“在組織的事情上，我們立場一緻，能有一位優秀的卧底潛入組織的話，對我來說同樣是件好事。”赤井秀一打着官腔說道，“我可以幫他穩住在組織裡的地位，但前提是之後，情報共享。”

“……”風見裕也像是看怪物似的看着他：“這不是我能決定的事。”

“你的上司們，可以做決定。”赤井秀一不緊不慢地說道。

風見裕也沉吟一聲，說：“你先告訴我，你打算怎麼做？”

“這個嘛……”赤井秀一露出一絲神秘的微笑，說，“在我手上吃了這麼大的虧，相信Gin應該很想報複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