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有意思啊。”
機械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藏在陰影中的眼睛目不轉睛地注視着屏幕上小診所裡發生的一切,被變聲器改變後的聲音再次響起:“波本,居然也有這麼關心Gin的一天。”
再精湛的演技也經不住人逐幀的分析,何況注視着安室透的人觀察力本就首屈一指,過目不忘的本領讓任何細微的線索都逃不過他的眼睛,反倒是安室透對工藤新一的擔憂情真意切,那一瞬間的真情流露即使隐藏得再好,也經不起事後反複的推敲。
貝爾摩德這才注意到安室透。
當時需要觀測的東西太多,即使是貝爾摩德也難免有所疏漏,但現在看來安室透和“工藤新一”也犯了類似的錯誤,被“Gin”受傷的信息晃了神,以至于注意不到隐藏攝像頭的記錄。
将一切記錄下來是源自電話那頭的人的命令,貝爾摩德漫不經心地回答道:“從杜王町回來後,波本和Gin就變得親近了不少,你應該聽說過的,朗姆。”
“如果連傳言都能當真,那麼波本現在和Gin看上同一個男人的說辭,你覺得有幾分可信度?”朗姆不屑地反問道。
“……”
可信度高到貝爾摩德會覺得相信了傳言的人回爐重造才能更快倒掉腦子裡的水的地步。
當初赤井秀一和安室透的傳言之所以能被當真,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對赤井秀一這個人的不了解,再加上他加入組織的途徑源自宮野明美,而在赤井秀一叛離組織後,安室透又對她有所照顧,才讓那個傳言逐漸成了事實。
但現在傳言中的主角變成了Gin,組織裡人人懼怕的殺神。
本身Gin對工藤新一的優待就已經很不可思議了,哪怕偵探真的捂熱了冰山,以Gin的性子也隻會把觊觎工藤新一的人全部處理掉,根本不可能上演什麼争風吃醋的戲碼,特别另一位主角還是他本就讨厭的神秘主義。
而現在别說Gin和波本關系惡化,這兩人的關系和以往比反而要更加緩和,就已經說明傳言之假。
“但他倆從那回來後,的确來往更密。”貝爾摩德揉了揉額角,不得不點出造成這一切的變數,說:“自從工藤新一跟在Gin身邊以後。”
“工藤新一”是唯一的生面孔,站在那看着“Gin”的模樣明顯到讓人無法忽視,由不由貝爾摩德點出,朗姆都不可能注意不到他,反倒是她放着這麼個大活人在這卻隻字不提,還顯得要可疑些。
“工藤新一,的确是很厲害的年輕人,居然能讓Gin和波本化幹戈為玉帛。”即便是機械處理後的聲音也透着一絲興趣,他注視着屏幕上“工藤新一”的一舉一動,直到寒意爬上少年的臉,朗姆藏在陰影中的臉似乎也蒙上一層晦暗,一如此時陰晴不定的語氣:“你不覺得,工藤新一的一舉一動,和Gin很像麼?”
“什麼?”貝爾摩德一怔。
她當然清楚朗姆見微知著的本事,不知多少隐瞞在他的目光中無處遁形,通常朗姆說某個人和另一個人很像時,最後都能查出他們就是同一個人,幾乎毫無疏漏,而現在,他說工藤新一和Gin很像。
這種可能性隻在貝爾摩德腦海中停留了一秒,她很快反駁道:“這不可能。”
不可能的理由多到不勝枚舉,且不說工藤新一和Gin這些天無數次的同框現身,光憑“Gin”才剛剛在組織的眼皮子底下做完取彈手術,他就不可能是别人假扮的。
沒有哪種易容術能在開膛破肚的前提下還不被人發覺,組織裡的醫生不可能犯這種錯誤。
“說的也是。”
朗姆雖然沒有反駁,可貝爾摩德還是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什麼,狐疑地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隻是一些來自意大利的傳言而已。”剛剛還說着傳言不可信的人卻說自己聽到了傳言,不等貝爾摩德指出他的言行不一,朗姆卻換了個話題,詢問道:“雪莉說了什麼?”
伏特加親眼所見宮野姐妹和FBI一起離開,而跟安室透回來的卻隻有宮野志保一個人,明眼人都知道她們姐妹消失的那段時間裡發生了什麼。不過當時情況緊急,因此才無人質詢,而等回到組織的第一時間,宮野志保就被朗姆下令關了起來,逼問她宮野明美的下落以及與FBI、公安的關系。
将宮野志保帶回來,且是計劃提議者的安室透也一樣遭到了懷疑,被朗姆軟禁在組織的根據地中,處境也隻比宮野志保好上那麼一點罷了。
“赤井秀一在那個宴會上見到了宮野明美,識破了波本的計劃,并且将真相告訴了宮野明美,于是她決定将計就計,利用波本的計劃和雪莉逃離組織,同時将Gin引誘至FBI的包圍圈中。”貝爾摩德說,“隻是她們沒想到Gin當時根本不在車上,隻有伏特加一個人,FBI反而在Gin的手下吃了大虧,雪莉知道組織不可能會放過她們,為了讓宮野明美離開組織,雪莉主動和她分開,跟波本返回了組織。”
“真是感人至深的姐妹情。”朗姆冷笑一聲,說,“不過雪莉居然還敢回來……是真當組織非她不可麼?”
“隻要能讓姐姐離開,她可以付出一切。”貝爾摩德頓了頓,說:“這是雪莉的原話。”
“愚蠢的女人。”朗姆語氣裡透着些許輕蔑,稍稍停頓後才繼續說:“那麼,波本又是怎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