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in會記得十年前的任務嗎?
當然……不記得。
頂着安室透嘲笑的眼神,Gin面無表情地回答道:“我執行的任務某種程度上和那些機械勞動沒什麼不同,難道你會記得自己吃過多少片面包嗎?”
安室透疑惑歪頭:“我怎麼記得面包不在你的食譜上?”
這樣的比喻所涉及的食材通常是日常主食,可他們三人中似乎也沒誰拿面包做一日三餐,至少安室透印象中三人的食物偏好裡,沒有。
“如果你準備詢問有沒有人需要面包,我有理由認為你還處在白蘭的操控中。”Gin面無表情地預測了安室透的行動,并且制止道,“而且,這件屋子裡沒有準備面包。”
“……你對我的食物儲備觀察得真細緻。”安室透棒讀道。
他們現在正在安室透的某個安全屋。
正經一點的說辭是關于工藤新一如何僞裝成Gin,Gin又如何以工藤新一的身份混入組織的行動他們還有待商榷,因此待在安室透的地盤上有助于這段對話不會被旁人竊聽了去。
實際上,隻是因為Gin也不記得、不确定他和伏特加會落腳在哪個位置而已。
十年的時間實在太長,更換安全屋對他這類人來說就像換酒店一樣頻繁,Gin更換過的落腳點不計其數,就算他能推測出可能的位置,卻沒辦法具體到哪一間屋子,屆時在監控中留下“工藤新一”帶着“Gin”和安室透推測尋找安全屋的場景,隻會平白惹人懷疑罷了。
并且,還很丢人。
剛當過一輪司機的安室透難得沒在這種事上跟Gin嗆聲,因為他發現十年後的兩人在十年前的記憶上真不見得有多靠譜。
具體體現在兩人就Gin近期任務的讨論上。
十年時間能沖刷掉的東西實在太多了些,常人眼中驚心動魄的經曆于Gin而言不過是日常生活中的一環,就像日常中奶茶店店員記不得一周前調制的第一杯奶茶是什麼一樣,Gin也很難将十年前的任務和具體的時間節點對上号,甚至大部分任務目标在死去以後就成了腦海中無關緊要的存在,一句似真似假的忘了多說幾遍後簡直讓人懷疑他居心不良。
而工藤新一情況又不一樣,他偵破的案件再多,本質上也就是個半大的少年,經曆的案件更多是沖動殺人,受害者頂多就是那麼幾個,複數以上幾乎沒有,直到和Gin相遇。
Gin的任務目标雖然通常也就那麼兩三人,但為了徹底的滅口他從不介意将潛在的目擊證人一同絞殺,這般冷酷無情的行事可想而知會給當年工藤新一那幼小的心靈帶來多大的傷害,雖然不見得對時間順序如數家珍,但至少多了點方向。
被Gin不斷否認的調查方向。
“……好吧算我們又排除了一個,下一個是……皮斯科?這個名字呢?”
“皮斯科?”安室透眉頭一挑,比起兩個來自未來的人,這個名字對他來說顯然沖擊力更大:“财經界的大人物,汽車公司的董事長,更重要的,他可是組織元老級的人物,似乎跟Boss關系匪淺,這也會上你的滅口名單?”
“隻要可能對組織不利的人,都是。”Gin仍然是那副滿不在乎的淡漠模樣,隻是難得點評了一句:“他年齡已經很大了。”
“雖然組織成員的确很難壽終正寝,但我可不知道組織還有讓你去送臨終關懷的癖好。”安室透翻了個白眼,手上卻迅速将皮斯科的資料調了出來,說:“不過能讓你惦記了十年,難道你還出席主持了他的葬禮不成?據我所知,皮斯科目前身體健康,也沒有做什麼讓組織不得不将他除掉的事。”
按年齡算皮斯科已經是七十高壽,在黑色世界裡幾乎能算作一塊活化石,他一輩子風風光光走到終點附近,足以見得其手段,至少安室透都抓不到他的把柄,實在想不出皮斯科是怎麼惹得Boss與他撕破臉皮,讓Gin把他送走的。
總不能是突發惡疾短時間内猝死讓Gin以什麼幹兒子之類的身份為他主持葬禮吧?
這麼抽象的事情不管從哪個角度考慮都不可能發生,但安室透不介意用它來惡心Gin一把。
不過安室透資料遞得及時,Gin隻當沒聽見,一目十行地浏覽他轉發過來的資料,旋即露出一絲冷笑:“果然。”
“什麼?”安室透緊跟着追問道。
這是工藤新一目前列出的受害者名單裡,Gin唯一有點印象的任務目标。
“和灰原……宮野家有關的人。”工藤新一解釋道。
“宮野?”安室透眼角一跳,和宮野艾蓮娜一家有關的人?
他不是不知道這點,卻沒想到這兩人對皮斯克的記憶點都在宮野家的人身上,難道,是那對姐妹出了什麼事?
安室透不動聲色地擡眸看了眼Gin,卻發現後者難得露出些許遺憾之色,像是在惋惜某個錯過的機會:“啊……我想起來了,當初沒在雪莉身上開一個漂亮的窟窿實在是可惜,明明雪天很适合做她的靈柩。”
“……”
安室透一滞,還沒等他插話,就聽工藤新一頭也不擡地回怼道:“不管過去未來,隻要有我在,你就休想得逞。”
這話不像承諾更像一種笃定的事實,對未來的指揮官來說,他能護得了第一次就能護得了第二次,此時輕描淡寫的态度倒像是和Gin那張表皮重合了一樣。
隻不過工藤新一劃掉名字的舉動不像閻王爺點名,而是神明的赦免:“你記得是在雪天,那麼可以把皮斯科暫時排除了。”
現在還是幾乎能穿短袖的季節,和下雪天相去甚遠,就算未來還是由Gin動手,也不會是現在。
Gin對此也沒有意見,很自然地讓工藤新一繼續。
工藤新一很快陷入了回憶,說:“再往前一點的話……我記得你還在新幹線上裝過炸彈?”
“新幹線?沒印象。”Gin的語氣理所當然,就像說下雨天要帶傘一樣輕巧:“将炸彈放上列車又不是什麼很難辦的事。”
“……”
工藤新一險些沒繃住表情,饒是知道這對Gin來說的确小菜一碟,此時也不禁無奈扶額。
小小的停頓給了安室透一點插話的時間,他連忙把話題拽回到上一個人身上去:“等等,皮斯科和雪莉之間,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