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瑜一米六六,踩着小高跟的高度很方便她對羅倍蘭“動手動腳”,她隻稍微一擡手就能輕松夠到羅倍蘭的耳朵。
林瑜給羅倍蘭戴上了那隻水滴形狀的耳墜。
“很漂亮。”林瑜說着,把換下來的耳釘塞進羅倍蘭兜裡。
拉開商場卷簾門的一瞬間,冷空氣就立刻撲了上來,但剛從商場出來,沒人覺得冷。
羅倍蘭深吸一口氣,迫不及待地換掉了肺腔裡的二氧化碳。
“哎,你看那邊有個小畫攤,去看看?”
林瑜順着羅倍蘭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商場外圍的廣場上擺了一張小桌子,地上還支着一個小黑闆,上面用彩色熒光筆寫着“大學牲速寫/簡筆畫”幾個字。
擺攤的是一個燙着羊毛卷,戴着一副黑色粗框眼鏡,穿着軍綠色沖鋒衣的年輕人,看上去也就十八九歲。他身邊還站着一個小妹妹,目測大概六七歲,小妹妹穿的很厚實,看起來胖胖的,活像年畫上的小福娃,她坐在邊上哈氣玩。
“哎,二位美女來看看街頭畫像嗎?十元一位簡筆畫,二十一位速寫,都帶塑料相框的。”
察覺到兩人的目光,攤主招呼得熱情。
“兩個人一起畫一張簡筆的呢?”林瑜問。
“呃,那就……加量不加價嘛,反正現在沒人排隊,哈哈!”
一邊的小妹妹倒是很懂事,仰着一對紅撲撲的小臉蛋望着林瑜和羅倍蘭:“姐姐好!”
“這是你妹妹嗎?”羅倍蘭問他,順便伸手捏了捏小女孩的臉蛋。
“嗯,我媽趕我出來擺攤掙錢,小姑娘非要跟出來一起。”
男生擺出來兩張折疊小椅子,給林瑜和羅倍蘭一人一張。
羅倍蘭剛好也逛累了,挨着林瑜坐下,把頭靠在她的肩膀上短暫地休息。
羅倍蘭靠了一會兒,覺得無聊,拉起林瑜的手看她的指甲。
她的手很白,手指很長,羅倍蘭拉着林瑜的手和她掌根相貼——不比自己的短多少。
常年握筆的手骨節分明,手指輕輕一動就會牽起手背上的肌肉,林瑜做了美甲,裸粉色的,很漂亮。林瑜也不拒絕,羅倍蘭便一根一根、一個指節一個指節地摸過去,在她的指腹摸到了一層薄薄的繭。
“女孩子的關系就是好啊。”
攤主畫着畫着,突然狀似感慨地添上這麼一句。
察覺到兩人略帶疑惑的目光,他又趕緊在後面添了一句:“對我這小業務感興趣的基本都是姐妹倆啊,或者情侶,再多的就是親子。”
“男的幾乎不……噢,拿兄弟醜照來畫的倒是有幾個,哈哈哈!”
他畫畫的工具是一大包五顔六色的馬克筆,他嘴碎的性格完全對得住他長的那張大嘴。他隔三差五就要和林瑜她們搭話,好像生怕這唯一的客戶跑了似的。
冷風一吹,林瑜身上的香水味就變淡了,羅倍蘭下意識地把頭埋得更深,不死心地試圖汲取更多。
“林瑜,你用的什麼牌子的香水啊?好香。”
“我說你怎麼一直拱來拱去的,我還尋思你累慘了……”
林瑜聽到兩聲羅倍蘭從鼻腔裡噴出的笑音。
“國外的一個牌子,你喜歡嗎?喜歡的話下次送你一瓶?”
“不要,我才懶得噴,就單純喜歡聞。”
“那你聞吧。”
林瑜把肩膀又展開一點,半摟着羅倍蘭。
“哎——你頭發紮我脖兒了,癢!”林瑜推了推羅倍蘭,推不開,也就由她去了。
“好嘞——”男生把畫遞給林瑜,“畫好了,你們看看。”
羅倍蘭湊過腦袋和林瑜一起看,男孩筆下的線條很流暢,羅倍蘭是藍色的Q版小人,林瑜是一個綠色的盤腿小人,羅倍蘭的小人正趴在林瑜腦袋上啃她。畫紙的留白畫了一些窄窄的愛心。
“噗——”
林瑜一下子笑了:“還挺形象的。”
“就這樣吧,畫的很好。”林瑜把畫紙還給男生讓他加畫框。
臨走的時候,林瑜感覺自己的腿被戳了戳,低頭一看,發現是那個小妹妹的手。
她遞過來一個攥緊的拳頭:“給姐姐吃。”
“哇——謝謝小妹妹。”
林瑜彎下身子,接過她手裡的糖,輕輕點了點小妹妹圓鼓鼓的腮幫。
“我沒有嗎?”羅倍蘭也挨過來湊熱鬧,“我看到你口袋裡還有。”
不知道為什麼,小女孩非但不願意給,反而捂緊了口袋,一臉緊張地看着羅倍蘭,生怕她搶。
見此,羅倍蘭徹底來了興緻,活脫脫一副潑皮無賴樣:
“你不給我糖我就不給你哥錢,我不給你哥錢,你今晚就沒錢回家隻能睡大街啦——”
林瑜踢了踢羅倍蘭的鞋子:“你快閉嘴吧,人家給了兩顆,什麼眼神啊你?”
話音剛落,小女孩就像受了了不得的委屈似的,一下子撲到她哥哥的腿上,警惕的一雙眼睛骨碌碌轉着。一手抱着哥哥的腿,一手死死捂住裝糖的口袋。
“啊?”
羅倍蘭一低頭,真在林瑜手裡看見了兩根棒棒糖。
“嗯……那個,姐姐是逗你的……”
羅倍蘭嘴剛張一半,小女孩就把頭撇開,不樂意看她。
最後羅倍蘭是被林瑜拽着離開的。
天空短暫地放晴,林瑜和羅倍蘭挽着手走在人行道上,兩條狗被拴在相鄰的鋪子前互吠,看着想打一架的樣子。
林瑜拆開一根棒棒糖,握在手裡,舉到羅倍蘭下巴的位置,比出一個話筒的形狀。
“采訪一下,今天,你積德了嗎?”
羅倍蘭睨了一眼眼下的草莓棒棒糖,頭一低,毫不猶豫地把糖叼走了。
“我缺德。”羅倍蘭說。
林瑜捏緊了拳頭,剛剛被羅倍蘭的嘴唇擦過的虎口位置火辣辣的。
确實缺德,林瑜心想。
ps:小女孩:家人們誰懂啊,剛想給老哥招點生意就遇到眼花饕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