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瑜已經重新圍上了那條大紅色的毛線圍巾,羅倍蘭微微低頭看過去,林瑜的腦袋被大紅圍巾包着,兩個臉蛋顯得格外小巧。
“怎麼了?”察覺到羅倍蘭的目光,林瑜擡頭問她。
“你……你的鼻尖紅紅的。”
聞言,林瑜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鼻頭,是有些發涼。
下一秒,林瑜的指尖就落在了羅倍蘭的鼻尖上,林瑜的左手一直揣在大衣的口袋裡,暖暖的,比羅倍蘭的手要暖。
“你的也是,”林瑜得出結論,“給你暖暖。”
為了方便林瑜的動作,羅倍蘭幾乎是下意識地微微低下頭,可林瑜似乎沒注意到羅倍蘭這個動作,她本來也是鬧着玩兒的,手很快就縮了回去。
“那邊有臭豆腐,去吃嗎?”
羅倍蘭吸吸鼻子,算是知道吸走她注意力的是什麼東西了。
“……嗯。”
林瑜買了一份,挑起一塊吹涼,擡手送到羅倍蘭的嘴邊。
即便林瑜足夠細心,但她還是低估了剛出鍋的臭豆腐的溫度,羅倍蘭剛把嘴裡的臭豆腐咬成兩半,就在下一秒擡頭呼出一口氣,呼出來的熱氣在冷空氣裡飛出一條蜿蜒的白線。
“燙——”
林瑜端着一次性碗,看着羅倍蘭有些狼狽的樣子,笑着咬下一小口,學着羅倍蘭的樣子吐出一口白氣。
沒羅倍蘭吐的長。
她們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偶爾看到街邊賣小吃的就停下來買一份。
一直快走到一個賣蘋果的攤位面前,羅倍蘭輕輕拽了拽林瑜的手。
隔着三四步的距離,林瑜看到攤位上整齊擺放着一排排紅潤圓大的蘋果,有些是包裝起來的,兩個穿着校服的學生正站在攤位前等待老闆給她們系絲帶。
“我上學那會兒,每次到聖誕節,陳老師就會買一箱蘋果,班上同學一人一個。”羅倍蘭說,“你們那時候有沒有?”
“有啊,不過最開始他是一人發一塊兒巧克力。”
“嗯?那後來為什麼改了?”
“好像是……他老婆說甜的吃多了會變傻,覺得蘋果健康,就改了。”
林瑜抿唇笑笑。
“你喜歡蘋果還是巧克力?”林瑜問。
“蘋果吧。”
“為什麼?”
羅倍蘭懶懶地睨了林瑜一眼:“巧克力吃多了,不是被你耍得更厲害了。”
林瑜對此表示不表示贊同,拉着羅倍蘭的手用力晃了一下。
“那要去買嗎?”林瑜問。
羅倍蘭低頭看了看:除去她們兩隻拉着的手,剩下的手裡都提滿了東西。
“我覺得……我們都沒有手了。”
“也是哦。”
她們找了一個沒被雨水淋濕的木質長椅,并肩坐下。
她們選的位置遠離人行道,看着接上路過的一對對行人,有的是朋友,有的是戀人,也有一家老小都出來逛街的。
“一起拍張照嗎?”
林瑜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
手機屏幕太小,羅倍蘭舉着手機拉遠鏡頭,勉強能裝下兩人的臉,鏡頭在最開始有些搖晃,但很快映出了二人清晰的、快要貼在一起的臉,咔嚓一下,留下一張照片。
“這張照片會被你拿去當畫畫的模闆嗎?”
在林瑜低頭檢查照片的空當,羅倍蘭問她。
“你想要嗎?”
“可以嗎?”
林瑜點頭。
“那——你下次生日送我吧,”羅倍蘭笑得蔫壞,“下次是不是就要送二十三張了?”
“哎!你想得美哦!”
夜風吹過,帶着潮濕的水汽,吹在臉上泛起陣陣寒意,一看時間,已經晚上十點了。
“你明天有班嗎?”
羅倍蘭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
人行道上的人已經稀疏了,車流也慢慢少了,羅倍蘭輕輕晃着膝蓋,她真覺得現在還算不得晚。
“也該回去了……”
林瑜喃喃着轉過身去,羅倍蘭誤以為她是要起身,也跟着起身,等了一會兒,林瑜沒站起來,卻有一陣細細簌簌的聲音傳進羅倍蘭耳裡。
羅倍蘭低頭,看見一個由紅白絲帶包紮着的牛皮紙包,已經被林瑜遞到了眼前。
“嗯?這麼急着趕車嗎?”林瑜疑惑道。
“不是,我坐累了……起來站一會兒。”
羅倍蘭接過林瑜的禮物,感受着手裡物件的分量。
“是巧克力嗎?”
“嗯,給你點甜的,等你變傻。”
兩人在公交站台分别,各自上了最末班的公交車。
回到家,林瑜找出一個木質的架子,把瓷盤的圖案擺正,裝飾到了書桌靠牆的那一面。
勾勒動漫人物的線條算不上十成十的流暢,但被書桌偏黃的燈光照着,林瑜還是覺得越看越可愛,透過它的盤面,林瑜甚至能想象出羅倍蘭趴在桌子上小心翼翼執筆的模樣……
羅倍蘭到家已經快晚上十一點了,她心裡還惦記着林瑜的禮物——她摸到了裡面的賀卡。
困意并不濃,她拆開包裝,首先勾出一顆金箔紙包裝的巧克力,拆開塞進嘴裡。
林瑜的字體是練過的行楷,筆畫有力。
羅倍蘭躺在床上,一字一字看着娟秀字體手寫的祝福語。
巧克力……确實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