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小的煙花就沿着靈符的末端開始綻放,仿佛漫天星辰倒挂在關長歲眼前,火光墜落時,猶如一道道流星墜落,紅橙色的光輝在關長歲眼中細細流淌。
他看得有些呆了,火光燃盡的那一刻他恍若未覺,隻覺得指尖滾燙,好似也要燒着了一般。
柳逢春又伸手給他遞上一根,他擡眼俯視在自己對面垂頭的柳逢春,心頭不禁湧現這人還挺耐看的想法。
關長歲低頭盯着眼中不斷燃燒的靈符煙花,終于抿嘴輕笑道:“逗小孩兒的玩意,你還挺有童心的。”
柳逢春有一搭無一搭地開口:“你之前是不是說過,你叫長歲是有原因的?”
“嗯?”關長歲的思緒恍然間被拉扯出來,才想起來之前被離魂大陣的牽引陡然打斷的對話。
“哦,我叫長歲是因為我小時候測算命格,說完活不過兩歲,所以我娘才取了這麼個名字,希望我長命長歲。”
“那看來卦象說得也不太準。”
“其實也是準的,”手中最後一根煙花燒盡,關長歲搓搓手指間繼續說,“我兩歲的時候,就是二十年前,那時候發生了什麼事,你應知道到吧。”
柳逢春手腕一僵,不動聲色地回應道:“嗯。”
二十年前,數千魔修自魔域出動,毓秀山内群魔亂舞,仙洲其餘宗門亦遭禍患。
雲門山由于地處位置偏北,防禦大陣一開,山内傷亡無幾,卻偏偏殒了前去支援的關琦月和盡數親傳弟子,隻留下一個莊知焰被削了右臂,暈倒在屍堆裡撿回來一命。
關琦月的師妹曆瀾星當時鎮守山門,現任掌門顧雲玦還在凡界回山的路上。
得知師姐身死的消息,顧雲玦完全顧不得山門中的事,提劍飛躍兩座大山,卻看看見魔修竟如潮水般開始退卻。
猩紅的火光燒進顧雲玦眼底,于他記憶中刻下魔尊那雙陰贽血紅的眼。
“二十年前,山裡山外混亂不堪,當時我在的小屋子不知怎麼的就着了火,我被抱出來的時候已經沒了氣息,聽說是我小姨不信邪,抓着我雙腳到調過來狠命怕拍我的脊背,我咳了一聲才又開始哇哇大哭起來。所以這個死劫也算是應了。”
關長歲笑着看向他,露出一口燦爛的白牙:“所以我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柳逢春聽着,突然很想伸手去觸摸他的秀發,黑夜很好地隐匿了他沖動的手,将他即将脫出的情緒又隐匿了進去。
“那你呢?”關長歲揚起下巴指向他,“該把真正的名字告訴我了吧。”
“好啊,”柳逢春伸手,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腦袋掰正,“不過要等我們出去之後再說。”
“憑什麼?”關長歲騰地一下跪坐起來,一臉“這不公平”的表情。
柳逢春摩挲着指尖道:“因為,看你生氣真的很好玩。”
“你有病吧!”
關長歲伸手用虎口大力握住柳逢春的手掌,報複一般用力研磨揉捏,捏得柳逢春骨節深處泛起沉沉的痛感。
可是他心裡卻并不覺得疼。
關長歲發洩完畢,最後甩手離去。
“你去哪?”
“找苔衣!”
“我跟她說過了,現在境内沒有危險,讓她在原地等我。”
關長歲頭也不回。
“你知道許姑娘在哪嗎?”柳逢春起身跟上去。
關長歲哼也不哼。
“大晚上很難找的。”
關長歲突然頓住,回頭橫眉立目地看向柳逢春,咬牙切齒道:“看我生氣好玩是吧,你盡情玩,好好玩吧!”
這死魔修什麼破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