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被捏得一陣白眼,回道:“師妹,他是帥死了,師兄快被你捏死了。”
最後邊的羅甯和景明頭暈目眩已經忍不住幹哕起來,關長歲看一眼,搖頭評價道: “你們這個心态不行啊,得練。”
再轉回頭,他已經輕車熟路地把手搭上柳逢春的肩膀,柳逢春視線不動聲色地撇過,目光又回到他的臉上。
“前輩,低點低點,擋我視線了。”
他腦袋湊過去,從柳逢春肩膀處觀察腳下的地勢和眼前的瀑布,同時自言自語道:“吃什麼長大的,誰允許他長這麼高的。”
“關長歲。”柳逢春的氣息貼近的關長歲的耳朵,呼吸中帶着一絲絲溫熱。
“嗯?”
“我聽得見。”
這麼近,隻要不是聾子都能聽得見。
關長歲啧了一聲,說:“你耳朵真好。”
柳逢春:“……”
随着天樞鏡和八方劍緩緩降落,一行人站在一條寬闊地下河流的岸邊,河道承接瀑布下落的流水,延申進入岩壁處的一個漆黑山洞。
流水下落處浪花接連湧現,石塊被沖刷地光潔無比,衆人腳下長滿一片及膝高的雜草,一條條伸出的草梗頂端結成一朵小巧的花苞。
江晨蹲下辨認,拔下一株在掌心端詳,以眼神和周霞绯交流,讓她傳給藥王谷弟子觀看。
栾武平此刻綴在最後,他心中對關長歲仍有不服,卻也不好說些什麼,行進了幾天,終于有了點安靜的樣子。
關長歲也蹲在地上,像模像樣地觀察,問江晨:“江兄,這玩意兒有什麼說法嗎?是靈草靈藥?我怎麼沒講過。”
“應該是夜光草,仙洲大陸目前已經絕迹,沒想到在這裡能遇見。”說完他目光投射向前方幽深的山洞,眉頭微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是嗎?這個居然會發光嗎。”關長歲雙手圈成筒狀,抵在右眼上,套住夜光草頂端的花苞,營造了一個幽暗的空間,試圖驗證夜光草是不是真的會發光。
他擡起腳後跟時,前腳掌重心不穩,整個人要晃兩下就要往前栽下去,結果額頭正好磕到了柳逢春的鞋面上。
柳逢春雙手抱胸,一隻腳擡起抵住了關長歲,冰冷的表情下蘊含着一絲複雜。
沈青眼疾手快地揪住關長歲的領子把人提溜起來,撲撲關長歲的額頭,同時不滿地用眼神看着柳逢春:“你以為接什麼呢,你還用腳?”
柳逢春一言不發,收回擡起來的那條腿,直接扭過身去。
“哎你什麼意思。”沈青不滿地指指點點。
關長歲一邊攔着人一邊說:“事急從權,事急從權,前輩也是好心。”
沈青瞪一眼關長歲,心中七個不服八個不忿:“你到底跟誰一夥的!”
這才幾天就幫着外人說話了!?
關長歲摸摸鼻梁說:“跟你一夥的,咱倆不穿一條開裆褲長大的嗎。”
“滾蛋。”沈青飛去一個眼神,讓關長歲自行體會。
江晨不知何時已走到洞穴附近,招呼衆人前來:“得到真正的黑暗環境下才能看見夜光草的光亮。”
關長歲伸着腦袋探到前邊,眼睛适應的山洞内的黑暗後才發現地面浮動着點點豆大的綠光,像是螢火蟲群匍匐在草地上,等他從黑暗中又退回到陽光照下再去看,才發剛剛看到的亮光竟然全都消失了。
“真神奇。”關長歲感歎道。
江晨掏出照明的火折子走在最前方,藥王谷以及雲門仙宗其他弟子也紛紛掏出火折子點亮,許苔衣手持一盞小燈,散發着如雪一般柔和的白光。
關長歲摸摸自己的寶貝儲物袋,什麼也沒掏出來。
“你沒帶?”沈青問。
關長歲摸摸腦袋說:“也沒人說出門在外必須要帶火折子吧。”
“這不是常識嗎。”沈青無語,“你連墊子毯子點心匣子都記得帶上,你不帶火折子,你真當出門踏青了。”
關長歲不理沈青,扭頭看向柳逢春,挑眉遞給他一個眼神。
那意思,你是不是也沒帶?
柳逢春不語,故意緩慢抽出一張靈符,雙指夾住在關長歲眼前晃了兩下,隻聽見噗的一聲,靈符頂端緩緩燃燒起一股火焰。
關長歲的眼睛蓦然瞪大,罕見地露出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柳逢春看着那張臉,不知道為什麼覺得特别有意思,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個弧度。
沈青未曾注意剛剛一瞬發生的事情,還在自顧自地和關長歲說:“你一會兒跟緊我,别摔河裡。”
沒想到關長歲的手此刻已經攀上了柳逢春的肩頭,他對着沈青說:“你們先走,我和前輩斷後。”
柳逢春并未反駁他的話,隻是擡起另一隻手,彈走關長歲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他手勁并不重,彈在關長歲指頭上像撓癢癢一樣,關長歲抽回手問柳逢春:“哎,你這個有意思啊,怎麼做到的?紙竟然能一直燒也燒不盡?太神奇了。”
柳逢春輕輕地吐出兩個字:“秘密。”
沈青将這一切看在眼裡,攥緊火折子的拳頭在空中顫抖。
他湊到師妹耳邊悄悄說:“看見了嗎,這叫見色忘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