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出現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麼一個場景。
穿黑衣裳的伸手攬着他師叔的腰身,他師叔小鳥依人地靠在那人懷裡。
他順手嘎嘣一下撅斷了一根樹枝。
許苔衣看在眼裡,捂着嘴咯咯地笑。
沈青疑惑地轉頭看她:“你笑什麼呢?”
許苔衣戳戳沈青的後腰,沈青一戳一閃,跟條蚯蚓似的。
“師兄,你知道你現在眼神像什麼嗎?”
“像什麼?”
“嘿嘿,像被主人抛棄的小狗狗。”許苔衣一針見血,“以前師叔隻跟你一個人玩得好,現在他跟别人有默契,你心裡吃味兒了,是吧?做男人,不能這麼小氣,你得讓師叔交點别的好朋友吧。”
她伸手拍拍沈青的肩膀,配合着臉上的表情,那意思是,沒想到吧,我早就看出來了。
沈青拍開許苔衣的手,一臉你懂什麼的表情,然後把她拉近一點,轉身背對着關長歲小聲道:“你看不出來嗎?”
許苔衣也壓低聲音:“看出來什麼?”
“咱師叔為什麼跟他那麼親近?”
“為什麼?”
“那是因為他,看上人家了!”沈青一臉“傻孩子沒想到吧”的表情看向許苔衣。
許苔衣呆若木雞,沒想到談話會是這麼個走向。
“不……不可能吧。”
“一見鐘情,這是一見鐘情啊師妹。”沈青指天畫地跟許苔衣比劃,似乎是為了增加自己猜測的可信度。
許苔衣此刻隻剩下機械的反應,關長歲和柳逢春相依的動作在她眼裡也變了味兒。
“師兄,你怎麼看出來的?”
沈青啧了一聲,繼續說:“我早就覺得不對勁了,就是昨天晚上,師叔要給咱們看手相,咱們這些人他都是匆匆撇過,隻有那個人他是摸了又看,看了再摸,摸完看完了還要回味。
“這說明什麼?說明他就是故意要去拉人家手的!”
怪不得自己懷疑那人危險的時候關長歲要極力維護,這根本就是處心積慮。
一說這事兒許苔衣反應過來:“不對啊師兄,師叔看手相不是為了試探那個孫志韻嗎?”
許苔衣清楚地記得,師叔是早就懷疑那個孫志韻有問題,才假借看手相的名義去打探對方身份。
沈青伸手在淩空那麼一攥,點破道:“他那是一箭雙雕啊。”
“師叔也太強了吧。”許苔衣喃喃道。
她似乎已經開始接受這個說辭,在她心裡,師叔就是這麼老謀深算,一箭雙雕這太可能了。
許苔衣聽了師兄的分析,開始從新打量起這個被他師叔“看上”的人。
此人必定是有什麼過人之處,才能讓師叔另眼相待。
此刻關長歲正跟藥王谷的弟子做着場面上的寒暄,大概意思是之前出手多有得罪雲雲。
柳逢春雙手環抱胸前,靜默地立在一側。
許苔衣遊走着挪到柳逢春身邊,正好被柳逢春察覺,她友善地遞上一個明媚的笑容。
柳逢春微微點頭以示回應。
江晨歎了口氣,向關長歲道出心中的憂慮:“關兄,别怪我草木皆兵出手狠重,隻因我們幾人發現,這幻境謎林混進了魔修。”
魔修二字一出,關長歲立馬警覺,猛然回頭看向柳逢春,卻看見許苔衣和他貼的極近,呲大牙咧大嘴沖人家樂。
關長歲兩步上前,迅速伸手隔開許苔衣和柳逢春。
“注意,注意距離。”
許苔衣錯愕地後退兩步,正巧被沈青扶住,她求助地看向師兄。
沈青面無表情地張口,無聲說出兩字:吃——醋——
許苔衣點點頭,原來如此,是她和師嬸靠太近了。
關長歲看不到兩人的小動作,他全部的注意力此刻都在柳逢春身上,這人自從來到秘境就幾乎一隻和他們呆在一起,在謎林期間才與他們分别了一小會兒。
關長歲隔在許苔衣和柳逢春中間,提問的過程中默默觀察着柳逢春的反應:“江兄,你怎麼知道這裡有魔修的?有魔修傷人,還是見到魔修殺人了?”
江晨搖搖頭道:“都不是,我們隻是在這謎林中發現了魔氣的痕迹,除衆位道友外,還沒見其他人出現。”
聽到這裡關長歲漸漸放下心來,似是自言自語道:“也不知道這魔修來的是一個人,還是一幫人?”
江晨歎了口氣,說道:“無論是一幫人還是一個人,都不是什麼好事。自從天魔交戰之後,魔修已經近二十年沒有什麼大動作,此刻陡然出現在幻境謎林,肯定是在孕育什麼陰謀。”
柳逢春神色疏離,眼睫微垂,視線飄向腳下,留給衆人一副事不關己的冷峻面孔。
二十年前的天魔大戰,魔修大軍主動來犯,以仙山中心處的毓秀山向外輻射,各個山門都遭到大小不一的沖擊,其中以萬法宗首當其沖,魔尊帶頭進攻,法器典籍相繼被焚,門内弟子傷亡慘重,幾乎快要滅絕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