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視線齊聚江邊,無人在意的寬闊官道上,一輛不起眼的馬車緩緩而來。
“籲——”車夫勒馬而停,通知車廂内的衆人:“衆位仙長,咱們到了。”
雲門仙宗的弟子依次走下馬車,李明野帶着衆人擠到驗明修士靈力的石碑處。
許苔衣今年不過十六,剛剛到了築基五層的境界,尚未參加過這種仙門齊聚各顯神通的場合,頓感新鮮十足,搖晃着沈青的胳膊喋喋不休:“師兄師兄你看,那仙鶴好漂亮啊,天上那是什麼法器啊,是玉如意嗎,玉如意也能踩着飛啊。”
耳畔忽然傳來一道奚落的聲音:“不愧是小門小戶,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關長歲循聲望過去,與一個白面吊梢眼的青年對上視線。
付啼天,歸元一宗海宗主坐下首席弟子。
付啼天對着許苔衣繼續說道:“小丫頭,别跟着你那沒出息的宗門了,不如棄暗投明來我們歸元一宗,我帶你見見真正的世面。”
許苔衣鼻子一皺,脆生喊道:“誰稀罕你們宗門!”
“你!”付啼天被強噎一句,拂袖離去,怒道:“不識擡舉。”
不遠處,兩位須發皆白的修士正在替即将進入玄谷秘境的修士驗明修為等級。
玄谷秘境開啟,不僅是年輕弟子曆練修行獲得機緣法寶的機會,更是仙洲各宗門展現近代弟子風貌和宗門實力的機會。
所有宗門每屆都會派出本門最優秀的弟子前往,為的就是此刻——
“歸元一宗,蘇逸飛,二十三歲,築基大圓滿。”
“歸元一宗,許陵陽,二十五歲,築基大圓滿。”
……
“歸元一宗,付啼天,三十三歲,金丹中期。”
随着一水的築基大圓滿和最後一個金丹中期喊出,四周已呈現向歸元一宗賀喜之勢。
“竟一下派出九位築基大圓滿的弟子,歸元一宗真是能人輩出啊。”
“海宗主首徒才三十三歲就突破金丹中期,真是前途無量啊。”
築基升入金丹是修士的第一道大門坎,金丹結成才算是半隻腳踏入仙門,不少人蹉跎半生,歸來仍是築基大圓滿。
而金丹之後的每一次提升都比結成金丹更加困難,以往來說,三十歲之前能突破金丹已屬天之卓越,四十歲之前達到金丹中期更是同輩之中的佼佼者。
聽着這些恭維的話,付啼天挺胸擡頭,挑釁地往關長歲這裡看了一眼。
同輩之中,不少人從金丹初期升到中期要花費十年甚至更久,付啼天僅用了八年就做到,成功跻身歸元一宗修為進度最快弟子的行列。
沈青拉住關長歲悄聲詢問:“你到底怎麼惹到他了?”
“我怎麼知道,”關長歲翻了個白眼,“他小心眼兒呗。”
當事人也對二人是何時結下梁子這件事一頭霧水。
輪到雲門仙宗時,沈青率先上前一步。
“雲門仙宗,沈青,二十三歲,築基大圓滿。”
先前驗明的宗門,凡是金丹以下的弟子,幾乎都是築基大圓滿的修為,衆人已對此見怪不怪。
不料雲門仙宗又以另一種方式掀起了波瀾。
“雲門仙宗,景明,二十二歲,築基七層。”
“雲門仙宗,羅甯,二十歲,築基……六層。”
“雲門仙宗,許苔衣,十六歲,築基,築基……五層。”
長老宣讀着雲門仙宗衆弟子的修為,越來越覺得張不開口,轉頭問李明野:“雲門仙宗當真要讓築基五層的弟子進入玄谷秘境?這……修為略低,似乎,似乎有些危險啊。”
這一路下來别說築基五層,就是築基九層的弟子也少見,雲門仙宗一下子就來了三個九層以下的弟子,霎時引得衆人議論紛紛。
“去,為什麼不去?”關長歲搶先回答,“規則不是說築基五層就能進嗎?五層就夠了。”
許苔衣完全沒有因此受到影響,反倒貼近沈青耳邊悄聲說:“師兄,今天來的所有人裡我年紀最小耶。”
語氣顯得頗為驕傲。
沈青默默給她比了個大拇指。
付啼天嗤笑一聲,譏諷道:“五層就夠了?真是大言不慚。還以為是什麼天資敢瞧不上我們歸元一宗,就這?這種修為放在我門歸元一宗隻有做鼎爐的命,還是我瞧不上的,鼎爐。”
他這話說得難聽,江邊不少女修立時黑了臉色,萬鈞門幾位脾氣火爆的女修指着付啼天鼻子罵道:“付啼天,不要覺得你們歸元一宗技高一籌就能說這種下三濫的話,沒教養的混賬!”
關長歲将許苔衣護在身後,眼神如刀子一般釘在付啼天身上。
他怒極反笑,歪頭看向付啼天:“付啼天?你以為自己很了不起是不是?”
“三十三歲?三十三歲才金丹中期,你和死人也沒兩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