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代的工造司百冶是一個傳奇。
一個用飛逝如流星般的生命超越了長生種,在工匠技藝上冠絕聯盟的奇迹。
直到七百年後,他的名字被寫入了罪人的大冊,他的畫像一度上了羅浮的通緝令,他也仍舊是一個不可超越的壁壘。
他的存在正如他的名字一般,是整個仙舟聯盟匠人都要仰望的一顆星星——應星。
他的名字列車組不算熟悉,畢竟和他們打交道的不是那位驚才豔豔的應星,而是已經成為星核獵手緻力于死得其所的‘刃’。
他們到達的工造司的時候,正好趕上了應星正在教授工造司新來的學徒,還沒到門口呢,一個稍顯喑啞,語氣狂躁,光是聽着就讓人知道聲音的主人火冒三丈的嗓音正如驚雷般爆開:
“你告訴我,你花了三個時辰搞出了這麼一個錯誤百出的玩意?!”
幾人跟着白珩小心翼翼的湊到門邊,打開了一條縫,隻見裡頭上身難得穿着整齊,很有男德的白發男人正黑着一張臉,拿着一個看上去确實很是粗制濫造的機巧,正在極力的壓制着自己的怒火。
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長款風衣,繡紋低調而不失精緻,風衣是十分貼身的款式很能彰顯對方的身材,一頭白發被對方用一根枝稍狀的木簪盤起落下一束留在身後,簪頭有鎏金的花苞含苞待放。
他深吸了一口氣指着機巧的一處關卡,“如果我沒記錯這個初級線路錯誤我昨天已經檢查出了三回,重複了三遍,你來告訴我,你是怎麼做到三個時辰都沒有發現這個錯誤的?”
那學徒被他問的渾身直打顫眼見着都要哭了,他見了臉色更黑了,身後仿佛有一陣黑氣蒸騰直沖房頂,腦門上的青筋直突突,眼見着都要冒出殺意來了。
“咦——!!”那學徒見了一個激靈,嘴裡溢出一聲悲鳴,忙不疊的鞠躬表示自己立刻重做,随後奪門而出,甚至都沒注意到門邊上有人,慌不擇路的就跑沒影了。
這場面把列車組看的一愣一愣的,白珩和景元卻習以為常的借着被推開的門踏入屋内,毫不客氣的招呼道:“應星,好久沒見你發這麼大的火了,那是工造司新來的學徒?”
應星也沒和他們客氣,大馬金刀的往那一坐,見有客人才稍稍收斂了語氣,“嗯,新來不久,這幾位就是星穹列車的人?”
他偏頭看向跟在白珩身後的丹恒三人,目光掃過兩個小姑娘,在丹恒的身上稍稍停留了一下。
丹恒也終于近距離的看清楚了這位堪稱傳奇的天才匠人。
作為短生種,他其實并不年輕了,眼角已經出現無法忽視的紋路,臉上也有了略微明顯的法令紋,其實單看着不顯,但和白珩景元這樣的長生種站在一起的時候能很明顯的看見歲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可他的容顔并未因這種痕迹、這種衰老而失去原本的風華,相反,他的身上有一種隻有短生種才可能有的氣質,一種有知覺的被歲月磨砺後才會産生的氣質。
溫和的,但也并不是被磨趕緊了爪牙後的圓滑,狂放的傲氣内斂,傲骨深藏,就像有一股淬火在他的身軀中燃燒着,想要将那短暫的時間鍛造成這世間最驚人的作品。
他和刃的差距太大了。
大到丹恒甚至無法因為和刃一模一樣的這張臉而産生下意識想要後撤掏槍給對方一下的沖動,雖然他看見那張臉對自己露出這種堪稱溫和的表情的時候整個人還是忍不住後退的一步,原身脊背上的毛都要炸起來了。
應星被他們看的頭皮發麻,隻覺得渾身都不自在,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确定沒穿錯衣服,怎麼三個小孩都是一副見鬼了的表情看着他。
尤其是那個丹楓轉世的小子,看到他的時候整個表情就跟要原地裂開來一樣。
他摸不着頭腦的幾人打了聲招呼,“初次見面,我是...”
還不等他自我介紹,就聽得一聲驚天霹靂般的呼喚。
“二舅!!!”
那個之前在直播裡看起來精神就有點抽象的灰發女孩直接嗷地一聲撲到他跟前,一聲二舅直接把應星都叫蒙了。
“二舅!你的胸怎麼縮水了?!!”
應星:......
這個無名客的腦子是不是有點不太好,還有,他哪來的外甥女?!
這一聲不僅把應星叫懵了,也把白珩和景元叫懵了,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的問他,“應星,你親戚?”
應星眼角抽了抽,沒好氣的道:“我哪來的七百年後的便宜外甥女!我是孤兒!”
“沒錯!”星聽了不僅沒有失落,反而非常義正言辭的,拍了拍胸脯,非常自豪道:“我是二舅你七百年後沒有血緣關系非親非故的外甥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