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很強,但與表現出來的形象不同,他其實并不是隻會武力鎮壓。
雖然大多數時候五條悟習慣用暴力推平,可這并不意味着他不擅長智取。五條悟是各種意義上的最強,因為什麼都會,什麼都是最強的,所以他才可以光明正大的什麼都不幹,這是屬于最強者的人生哲學,沒什麼道理,對一般人而言也沒有什麼借鑒價值。
然而在面對一個智慧型對手,并且抱着相當大的敵意和警惕心的時候,光用武力很難獲得有價值的情報,五條悟想,那就隻能在對方最擅長的領域擊敗他了。
于是,五條悟向海藤優發出了遊戲的邀請。
而海藤優從對方的邀請中,體會到了很久沒有體會過的“蔑視”。
當然,嚴格來說五條悟的态度還遠遠談不上“蔑視”,隻是海藤優内心隐秘角落裡的一根弦輕輕松動了一下。
又來了,這種很多年沒有體會過的感覺。
在盟王高中念書的時候、在蟲寄市事件尚未爆發之前、在海藤優并未覺醒[禁句領域]那會兒,他給自己定的競争對手是南野秀一。
南野秀一是年級第一,并且從入學開始就從未掉過排名,與之相對的是被稱為千年老二的海藤優。
其實海藤優并非傳統意義上的書呆子,他文采斐然,從初中開始就不斷地發表文章,在當地甚至小有名氣,他也看不上那些隻有成績出色的同學——況且他們的成績也不如他,更不認為其他人配得上稱為他的對手。
直到南野秀一的出現。
如果沒有發生後面的事情,這大概就是一個學霸遇到學神的故事。稱霸小學和國中的海藤優在高中期間遇到了人生之敵,對方不僅常年占據年級第一,甚至有着出色的外表,是當時公認的校草。
海藤優不知道如何形容内心的酸澀,他不願意表現出來,又始終無法與自己和解,隻能暗自将南野秀一視為競争對手,并且一廂情願地認為對方也将自己視為對手。
然後,在蟲寄市事件爆發後,他才發現,原來他們完全不同。
一個是人類。
一個是妖怪。
他們有不同的外表、宿命、能力、過去以及未來。
借着幻海婆婆發布的任務,他第一次站在了南野秀一的對立面,自負地認為自己絕對不可能在最擅長的領域内失手,故而同意了由藏馬制定[禁句]規則,進行一場以靈魂為賭注的遊戲。
結果,他輸了。
一敗。
勝負其實并不重要,在輸給南野秀一之後,他反而與自己達成了和解。并且自此以後可以更平和地正視自己,也再也沒有被任何人牽動過内心隐秘的情緒。
直到五條悟躍躍欲試地發出邀請,他說——玩你最擅長的禁句領域,但是,規則要由我來制定。
海藤優停頓片刻,大腦一片空白,他隻說了一個字。
“好。”
人不能,至少不能在同一個坑裡跌倒兩次。
哎……
海藤優扶額,我為什麼會答應這麼無理的要求啊。
在一腦海的白色噪音聲中,海藤優清晰又絕望地意識到,他已經把事情搞砸了。
五條悟卻已經完全不在意海藤優在糾結什麼了,他坐在地上開始寫規則,因為不甚熟練,頗費了些功夫。
十五分鐘後,五條悟興緻勃勃地将寫滿規則的紙遞給了海藤優。
海藤優死魚眼,拿過紙張迅速掃了一眼。
捏着紙張的手微微攥緊、顫抖,喉結滾動,冷汗流了下來。
禁句領域規則如下。
(劃去)規則:[在這個房間中的任何人都不能直接或間接地進行提問]。
規則一:[在這個房間中,海藤優想要隐瞞的事情,五條悟一概不能提問,但除此之外,凡是五條悟問出口的事情,海藤優必須如實回答]
規則二:[在這個房間中,海藤優隻能圍繞五條悟想要打聽的事情進行提問,凡是海藤優問出口的事情,五條悟必須如實回答]
規則三:[雙方交替提問并回答,不得輪空]
遊戲開始。
五條悟發誓自己沒想欺負一個普通人,但是當規則成立的瞬間,海藤優身上的負擔突然加重,他還是噗地笑了出來。
這下他是真的确定海藤優缺乏戰鬥經驗了,甚至對領域的認知也不夠完整,肯定是第一次在實戰中為領域添加那麼多“複雜”的判定。
而與此同時海藤優也想起了很早之前藏馬的分析——藏馬說,你的靈力不足,任何情況下都要優先考慮快速戰,拖得越久對你越不利。
結果自己完全跑偏了啊。
海藤優穩定心緒,率先提出第一個問題。
“你想知道的是一個人還是一件事?”
這就開始了?五條悟快速看了對方一眼,還是說已經想好應對的策略了?
“不是要打聽事情哦,我想打聽一個[人],不過嚴格來說也不是[人]。”
五條悟考慮了一下,決定說得更明确一些。
“對方不是人,大概率是個其他什麼生物,妖怪啊、魔鬼啊、各種假想種啊什麼的,我不确定,所以都有可能。”
海藤優:“……”
靠,所以真的極大概率是藏馬他們吧。
五條悟:“那麼我的問題是,你是在什麼時候覺醒能力的?”
海藤優眼鏡反光:“高中。你那個假想種長什麼樣子?”
五條悟:“白色的,有耳朵和尾巴,非常漂亮。欸欸,别隻問長相啊,你也太保守了啊。”
海藤優:“閉嘴,你太吵了。”
五條悟:“……”
好吧,别扭的偏執狂,五條悟繼續提問:“輪到我了,這個問題很難問啊,唔……我想知道你的高中同學有人知道你的能力嗎?”
房間裡有點熱,海藤優額角微汗,他意識到了對方的目的。
問題非常巧妙,繞過了領域的自我判斷,他必須如實回答。
“總有個别同學知道。”他斟酌片刻,提問,“你和那個假想種誰更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