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意識自動回放了昨晚的戰鬥,藏馬對夢境的進展有心無力,在半夢半醒間卻被一陣怪誕的鈴聲驚到,瞬間将他從黑甜的夢境喚醒。
天光大亮,電話顯示來自浦飯幽助。
浦飯問,“你那兒是查到什麼嗎?”
藏馬剛醒,神智處于清醒與不清醒之間,明白是飛影和浦飯交代了情報。
“談不上太大的進展。”藏馬撫了一下額頭,腦海裡迅速過了一遍昨晚的細節,“我昨天可能有點沖動。”
他說的是冒然“伏擊”五條悟的舉動。大概是和平太久——雖然滿打滿算也就兩年多的時間——的緣故,以至于錯誤地低估了人類世界強者的上限。
話開了個頭,之後就好說很多,“差點無法全身而退,但接下來對方應該會開始調查我。”
“我留下的線索不多。不過考慮到是咒術師,會使用特殊手段和方式來取得情報。我建議你近期去魔界,你母親還有桑原他們最近最好住在婆婆留下的那座山裡。”
幻海婆婆去世之前對自己的大限之日心有所感,在坦然面對人生的終局時,還給她的弟子留下了瞠目結舌的遺産。當時浦飯幽助從牡丹那裡得知婆婆所居住的山頭是私人财産後,還愚蠢地問了一句這個山頭的範圍。
牡丹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從這裡到那裡,凡是視線所及,都是你要繼承的遺産。
于是浦飯幽助一躍成為山主,幾人一合計,将這座山作為衆人的據點,不僅在這裡開通了連接各界的簡易隧道,并按照最高标準布置了防禦工事——即便魔界三王聯手攻擊都不可能在24小時内攻破這裡。
算得上是整個人間界最安全的地方。
“我想一下。”浦飯沒有直接答應下來,他需要考慮的事情有點多,“你呢?你準備怎麼辦?”
藏馬在椅子上舒展了一下身體,托着電話沉默了些許時間。
人類、妖怪。
咒術師、咒靈。
五條悟、夏油傑。
“‘夏油傑’是個麻煩,五條悟應該也差不多。”藏馬語氣平淡地評價。
提到五條悟,他又停頓了一下,快速回顧了一下五條悟在戰鬥時體現出來的性格,頑劣、随心所欲、敵我難料。
令人頭痛。
“總之對我們而言,眼下最關鍵的是‘三年之約’的續期,你的重點放在魔界,看好那些不安定份子。我的重點放在‘夏油傑’身上,盡早讓螢子他們醒過來。”
“‘夏油傑’和五條悟終有一戰,我們置身事外即可。”
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兩人同時意識到“置身事外”幾無可能。
藏馬寬慰道,“你不用感覺到壓力,魔界的局勢尚且可控,隻要魔界武道會能順利舉辦,那麼形勢就不會變得更糟,不如考慮怎麼在擂台上獲勝。”
這個是實話,再多的陰謀詭計在妖怪眼裡都不如擂台上的勝負,藏馬認為幽助的重心還是應該放在武道會上,如果他能獲勝,那麼難題反而變得簡單了。
“比較麻煩的是人界……還有靈界。”藏馬慢吞吞地說道,“人界暫且不提,靈界那邊……我之前去了一趟靈界向小閻王求證‘夏油傑’的事情——當時并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地方,但後來發生一些别的,我懷疑靈界在插手人界的事宜。”
“啊?”浦飯幽助有點懵,“你說小閻王……”
“不是他。”藏馬搪塞了一句,“隻是有所懷疑。”
“哈?”這句話更加語焉不詳。
藏馬卻及時止住了這個話題沒有再深入下去,他從冰箱裡翻出一些食物,準備簡單對付一下早餐。
“别想太多,畢竟情報有限。”藏馬咬着牛奶的吸管,拆開一袋面包,含糊道,“飛影那邊我不擔心,你和桑原一定要提高警惕。”
“我這邊的話……我想再去會會‘夏油傑’。我和五條悟動了手這件事情一定在他意料之中,估計馬上就要來遊說我了,我要聽聽他怎麼說。”
交代完畢,又叮囑幾句後,藏馬挂了電話,回憶了一下所有的細節。
自己的人際關系相對簡單,高中畢業後也沒有繼續念書,在人類社會的痕迹并不重。
但是此前蟲寄市事件至今還在網絡上作為都市怪談流傳,咒術師一旦将視線轉移到這個事件上的話,海藤優他們會暴露幾乎是肯定的。
藏馬斟酌了一秒。
但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
完全隐藏不是最好的方式,也從來不會是藏馬的選擇,如果一定會暴露,那不如按最有利于自己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