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完這個電話,她們也結束了這個半日假期,徐伊景帶着李世真回到了公司,一進門便看見了站在大廳的不速之客。
“放心吧,不是來和你叙舊的。”樸建宇一看見徐伊景便徑直走到她身前。
徐伊景挑眉不語,示意他跟着自己進辦公室。
“回日本去吧,伊景。”樸建宇還未坐下便開口,你不該卷入這場鬥争的。
徐伊景往他對面的沙發随意一坐,腰杆卻是挺直的,她嘴角勾起:“特地趕來就是說這種不好笑的玩笑嗎?”
樸建宇看見她嘴角微不可察的弧度,恍惚間,眼前晃過的是十二年前那個青澀的少女,和自己并排走在陽光下爽朗大笑的徐伊景。如今坐在對面的,卻是畫着精緻妝容,眼中冷漠更甚初遇,陌生的她。
他心裡一疼,懇求道:“伊景,不管你的計劃如何,都不會如你所願,回去吧。我叔叔做的美夢,我會讓它破滅,但是我不想讓你牽涉其中,回日本,是我給十二年前的徐伊景的忠告。”
“你有這能力嗎?”淡淡的口吻是不留情面的反駁。
“張泰俊!”樸建宇急迫的回答,似乎想将她這瞧不起人的話堵回去,察覺到自己的失态,他輕吐一口氣,重新溫和的勸說,“你想聯手的這個人,我随時能和他聯手。”
徐伊景眼神輕微一變,樸建宇的這個變化是她一開始沒有料到的,原本不會做出交易的樸建宇看樣子現在成為了她目前最大的阻礙。
在欲望與野心的漩渦中,你終究也沒有守住自己的立場。
她也不需要為此多廢心思——對手太過天真,這種沒有挑戰性的博弈。
徐伊景輕松一笑,緩聲道:“那你就試試看吧,來試一次,鬥争。”讓我看看你會有多大的能力。
樸建宇愣在了原地。
“我很累,就不送你了。”下逐客令了。
“伊景,我知道,你回韓國的計劃,是為了你爸爸對嗎?讓88屆奧運會舉辦的幕後三劍客,走上巅峰後老人家醉心政壇,我父親貪圖巨額收入,背叛了多年的好友。對不起。”樸建宇去法務部看望父親的時候,不經意看見了那張三人如親兄弟一般的照片,照片雖是黑白且年份已久,他卻一眼認出了那個人,是那個人在日本一手拆散了他與伊景。
原來那個人和自己父親有這樣的故事,說不恨當年拆散的事情那是假的,在他明白過來是為什麼時,他隻想盡快見到徐伊景,見到她,不想讓她活在仇恨中,不想讓她活的疲憊,他要替他父親道歉。
徐伊景下巴微擡,絲毫不為之打動,漠然的說着:“這不應該是從你嘴裡說出的道歉。”
“我是為我即将要阻止你而道歉,我會讓你住手的,所以在你難受之前,回去吧,伊景。”伊景,和張泰俊鬥下去你會受傷的。
樸建宇不清楚自己是怎麼走出這座象牙白大樓的,就像遊走的靈魂一般,被抽空了思想,而徐伊景的話響徹在他腦中,不斷地回蕩。
“你說過這是你的夢想。”
他悲傷的看着手裡的光盤,簡易的包裝雖年限已久卻依舊完好無損。
是他十二年前送給徐伊景的,這個關于音樂與自由的夢想。
十二年過去,再見到這熟悉的碟片盒,就仿佛打開記憶的閘門,他能清晰的憶起,低着頭安靜吃拉面的少女用着不耐煩的語氣拒絕他的熱情,卻沒有阻止他将東西塞入她背包裡。
“但是你抛棄了吧?”她原封不動的還給了他。
“連自己的夢想都守護不了的人會讓我住手?我如果會栽在你手上的話,我根本走不到今天這一步,這場鬥争你赢不了的。”
時過境遷,物是人非。物還是曾經的舊物,隻是他丢失了夢想,而她正在朝着夢想前進。
手指無力的松開,光盤滑落在地。直到被車輪碾碎,他知道,跟着一起碎的不止是光盤。
“因為,怪物是不會輸給人類的。”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眸漆黑,毫無情緒,他感覺就像被一隻冰冷的野獸盯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