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她家的關系,絕對不算差。
不提還好,一提起來,張廚娘氣得倒抽一口涼氣,臉刷一下漲紅,叉腰便罵。
“還不是林祝家的拿着雞毛當令箭,淘汰我呢。就你,也敢嘲諷我,看我不大耳瓜子抽你!大早上還想吃什麼雞湯鍋子,擱這兒挑個什麼勁,真把自己當太太呢,我告訴你,今天隻剩下饅頭配鹹菜,看到一丁肉我張廚娘從今兒往後跟你姓。”
張廚娘氣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總而言之,想打架了。
“跟我扯這個。”徐婆子推開她們,半點不帶怕的,兇起來一張老臉格外唬人,“有本事到老爺太太跟前扯去,今兒不給我雞湯鍋子,看我不掀翻你這廚房,大家誰都别想好過,回不去榮國府,你又算個什麼東西。”
“我看你是欠揍!”張廚娘挽起袖子,氣到發顫。
徐嬷嬷胸口一挺,當面沖上去:“來,你打呀,你敢打,我就敢把你這廚房全掀翻,告到老爺那兒,你張廚娘的老臉還保不保得住!”
老爺今兒不讓你去榮國府,明兒就能把你賣莊子上去,一個兩個都隻是林府的下人,新太太做不了主,繼子來了一句話的事。
“你……”張廚娘怒不可釋瞪着她,徐嬷嬷不甘示弱瞪回去,其他人面面相觑,最終還是一個年輕媳婦拉了下張廚娘。
“婆婆,消消氣,别跟她這種人鬧,掉價。”
“可不是掉價嗎?”張廚娘順坡下馬,翻了個沖天白眼,走進廚房,瞅見廚房裡剩下不少好些東西,拿了個瓷盆,一股腦全倒裡頭,徐婆子走進來就看見她這樣,搖頭無語。
指着個年輕媳婦道:“太太要吃雞湯鍋子,你還不趕緊準備。”
“也不看看這天色,就剩下鹹菜饅頭,愛要要,不要就餓着,懶怠伺候,真事多。”
張廚娘一甩衣袖,光棍得很。
“姑娘都能吃,太太吃不下,講到老爺那兒,也是太太沒理,其他人,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午膳的食材都伺候好了?”
“還沒開始呢,這就去弄。”幾個廚娘無精打采,昨夜估計都沒睡好。
張廚娘沖着徐婆子又是嘲諷一笑,坐旁邊肆無忌憚吃着肉包子。
“你這什麼态度?我本來還想告訴你個秘密,現在我都懶得說。”
徐婆子意興闌珊轉身開始裝盤,涼飕飕道:“你也别笑話我另投她人,等這府裡隻剩下老爺太太,張廚娘你今日的做派,好果子指定在後頭。”
張廚娘身心一頓,哈哈哈笑出聲來。
“你們聽,她還在做夢,指望老爺會看中新太太!哈哈……”
“笑吧。”徐嬷嬷依舊低聲回話,并不在意她的大聲嘲諷,“太太的孩子一過繼,老爺不擡舉太太,還擡舉你個婆子?一道雞湯鍋子都準備不出來,要你何用。”
“你說什麼?過繼?”張廚娘豁然起身,急匆匆走到徐婆子身邊,“你再說一遍,老爺準備過繼誰?”
“你沖我喊什麼?老爺自然準備過繼太太的兒子……”
“真的是過繼?”張廚娘瞬間臉色慘白,“怎麼可能!不是查清楚了嗎?她亡夫家就那一個,林家宗族能同意?”
“人家缺那一個孩子?”徐嬷嬷覺得好笑,“又不是他亡夫的血脈,人家親娘都盼着他兒子早死,好繼承家财。”
張廚娘指着她鼻子開罵:“你怎麼這會兒才說?我就說老爺怎麼突然讓準備姑娘的嫁妝,男人哪有不重子嗣的!”
“過繼就有用嗎?”一個年紀大些的婆子突然插一嘴,“之前那珏少爺,還不是……”
“閉嘴,還嫌不夠亂?徐婆子你繼續說!老爺莫非打算把姑娘送回賈府就不管了?”張廚娘重重拍着桌,眉頭緊鎖,廚房内針落可聞。
“我哪知道?我隻知道林大管家防備我,卻讓太太全盤做主。我昨天晚上才知道,今天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出來!”
“不是說,老爺隻見過太太一面?”張廚娘不确定道,“就那一面,老爺就同意過繼?”
徐嬷嬷點點頭:“太太沒告訴我實情,是讓林笙家的去通報得老爺,老爺走得時候的确臉色難看,從頭到尾對新太太不屑一顧,可到晚上,林笙管家的做派讓我很不安。”
“連孩子送上門的事都沒來知會一聲?”張廚娘不相信。
徐嬷嬷無奈點頭道:“林管家上門來要的地址,具體怎麼個章程沒細說,隻說要過繼。”
張廚娘面色凝重,在場所有人都不知所措,這是大事,但凡林老爺再不把姑娘放眼裡,丢到榮國府徹底不在搭理,榮國府和林府就算斷了聯系,家财是不用想了。
“這薛元娘還不如之前那個呢。帶個沒人要的孩子,老爺心一軟,不就動了恻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