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你覺得我像個傻子,能為眼前那點利益,舍命為你沖擊榮國府?”
榮國府現在還沒落,她是瘋了才現在上?
林如海眉頭上挑,用着輕挑不屑的語氣反問。
“你這條命的價值頂多就到這兒,屢次三番自盡,不就想從我這兒得到好處?我若不應,你想想後果!”
“林大人,把我兒過繼給你,你養得大嗎?”薛元娘掃視周圍,确認有人偷聽,大大方方雙手環胸挑釁,“說句難聽的,你一家子病歪歪,沒問題才怪!”
“哪又如何?你兒子有得選?”林如海冷笑,“要不是你有個年幼的兒子,你連跟我談條件的資格都沒有!”
“呵~林大人,還把我的話當真啦?像我這樣汲汲營營的人,選的孩子怎麼會是父母雙亡無依無靠的?跟我談價值?你給的可不夠!”
薛元娘笑着回敬道:“一條必死之路和一條先苦後甜之路,我會選前者嗎?”
“沒得談?那也無所謂,反正我沒損失!”林如海撂開手,釜底抽薪冷笑着,“給不了我想要的好處,你對我就是個可有可無之人,老老實實待着吧!”
“沒得談?”薛元娘鄭重問道!
林如海點頭:“我隻要這個!”
薛元娘雙眼一閉,被眼前的林如海給整笑了,你倒是個會利用人的。
“我瞧你也不笨,利益算計得清清楚楚,怎麼混到這個份上,硬逼着人家兒子過繼?”薛元娘嫌棄地翻白眼,徹底撕破臉,什麼都敢說,“你之前怎麼不願意過繼?”
“沒有一個狠人母親,過繼有用嗎?”林如海垂眸望向她,“我還是很欣賞你的,連死都不怕,頭腦足夠清醒!”
“再狠也無用,你很清楚,榮國府的架子不會倒,江南的護官符不是說說而已。”薛元娘眉頭深蹙,搖搖頭,“把孩子陷進來就是自掘墳墓,孩子的親身父母不會放過我!”
“我也沒有說,現在就要你跟榮國府對上!”林如海眼神閃躲了一些。
“呵,跟我裝什麼傻?榮國府隻剩下個空架子,府裡幾百個仆婦要養,你林家那邊家私已經是人家端上桌的肉,我兒子一來就成合法繼承者,能讓他活?”
林如海提起口氣,抿嘴闆臉憋着氣。
薛元娘調侃着挑眉道:“你瞧,你自己都很清楚!還跟我輕飄飄一句反正我不吃虧!高高在上的林大人願意低下頭,跟我這等人談條件,已經說明比我更無路可走。”
“嘴皮子利索,沒有解決之法,都是空談!”林如海怅然,心灰意冷準備走,“算了,既然你有退路,就老實等着吧!”
“等等!”薛元娘擡眸,“林大人不如換個方式。”
林如海回眸,心跳得越來越快,壓低嗓子道:“說說看!”
“林大人跟我談價值,那你自己為什麼不談談價值?”薛元娘從上到下仔細掃過一遍,“世家出身、血脈單傳、年少探花,卻又妻離子散,兒子死的時候你還在忍,賈敏死的時候你不破釜沉舟,你有價值嗎?”
“破釜沉舟?”林如海挑眉,“你這麼想?”
“不然呢?”薛元娘笑起來,“林大人現在孑然一身,不就準備死在任上?可我想問一句,能死得有點用嗎?我兒過繼給你,前途暗淡得很!冠上你的名隻會讓他名落孫山!頂多一個舉人就到頭!”
林如海眉峰深深蹙起,第一回鄭重地打量她:“你繼續說!”
“上頭缺的一直都是大筆的銀子,而不是他們施舍的那點!說直白一點,林大人你也隻有個熬時間的作用!上頭沒掰扯明白,地位不穩,死手不敢下,你再怎麼折騰也沒用,隻能軟着來?”
薛元娘搖搖頭,切入點錯了,怎麼折騰都白搭。
“旁觀者清,你深陷其中,所有人你都靠不上!你不敢撕破臉,倒逼朝堂必須處理,又做不到跟他們混在一塊,左右搖擺。銀子也沒有,反倒還成為擺設,讓他們更加肆無忌憚!你差事辦得怎麼樣?心裡沒個數?”
“你看得倒是清楚!”林如海并沒有生氣,反倒笑了笑,“辦法呢?我也去貪銀子?”
“你懂不懂?那叫拿他們的銀子,辦他們的事!你不用上供的嗎?”薛元娘翻白眼。
“不能當敵人,那就是朋友!鹽商又不是鐵闆一塊,幫着販運私鹽的漕幫底層也買不起鹽,一手遮天的甄家還有宗族紛争呢?以你林大人的本事和地位,挑不起事端?”
“招安?”林如海突然就想起這個!
“招安個什麼勁?他們又不是賊!雖然一個道理,你好歹潤色一下!那叫護官符,或者升官符!”
薛元娘都不想跟他繼續掰扯。
“隻要你底線劃好,銀子給你,你就辦事,辦不成給人家退回去,壞了你規矩的一網打盡,沒人會說你的不是!我的好巡演禦史,商人從來都不能成事,重要的是他們背後站着的人!”
“不太可能!這麼大筆銀子,意味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