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他的日常,他的娛樂,他的權力遊戲。
在這個雄蟲至上的世界裡,他享受着支配一切的快/感,用信息素和痛苦編織着屬于他的蛛網。
這也是絕大多數高等雄蟲的日常。
*
等西瑞爾大搖大擺地離開後,迦爾納·溫莎的權杖就重重砸在地面上。
他蒼老的面容因憤怒而扭曲,西瑞爾·雷納爾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敢嘲諷他的年齡!
可惜不管在哪裡,隻有被戳到痛處,才會真的憤怒。
“大長老,溫莎礦業又丢了一條稀有金屬礦脈。”秘書官跪在地上,額頭緊貼地面,“這次是……是被雷納爾家族截走的。”
迦爾納的憤怒地砸了桌面上用作裝飾的瓷器,又是雷納爾家族!
自從他強行從家族那些雌蟲管理者手中收回産業,溫莎家的商業版圖就在不斷萎縮。
那些該死的下等生物,明明已經給他們戴上了最先進的神經抑制環,為什麼還是不放心他們的所作所為……
其實這個問題問問他們自己更加合适。
……要是他真覺得自己對雌蟲的行為毫無問題,又怎會懷疑雌蟲對他的忠誠?
可惜他心裡就是明白自己到底有多麼劣迹斑斑,才會疑神疑鬼到這樣的地步。
“把負責那條礦脈的雌奴帶上來。”他按下扶手上的通訊器,聲音裡帶着病态的顫抖。
很快,兩個侍衛拖着一個渾身是血的雌奴進來。
迦爾納認得他,這是曾經在礦脈管理上頗有建樹的工程師,現在脖子上戴着特制的電磁項圈,稍有不慎就會釋放足以緻命的電流。
“解釋。”迦爾納看着那張布滿傷痕的臉冷冷道。
雌奴眼中閃過一絲譏諷:“大長老...您親自制定的開采方案……違背了地質規律……”
“閉嘴!”權杖狠狠砸在雌奴的肩胛骨上。
這些下等生物,永遠學不會馴服!他按下項圈控制器,看着雌奴在高壓電流中抽搐。
突然,一陣劇痛從胸口傳來。迦爾納揮開準備過來攙扶的侍從,踉跄着扶住座位,摸到了藏在白袍下的藥盒。
這些該死的衰老症狀……他顫抖着吞下藥片,卻聽見西瑞爾的嘲諷在耳邊回響:
大長老,您連自己的心跳都控制不了,還想控制整個聖殿?還是就這麼待在這座墳墓裡吧!
“滾!都給我滾出去!”他瘋狂地揮舞權杖,直到所有蟲都退出議事廳。
迦爾納癱坐着,望着穹頂的蟲母星圖。那些光點閃爍,仿佛在嘲笑他的無能。
他想起一百年前,雌蟲們還能自由出入聖殿,那時的溫莎家族何等風光……
“不,不能心軟。"他喃喃自語,指甲刺入掌心,用疼痛讓自己清醒,“雌蟲都是叛徒,都是……都是……”
議事廳的暗門突然打開,一個戴着金色抑制環的雌蟲端着藥進來。
這是他的雌君,他的私人醫生,他以前的支持者,他以前的摯友,也是現在唯一被允許接近他的雌蟲。
迦爾納盯着他脖子上的抑制環,那裡面裝着足以緻命的神經毒素,感覺安心。
“大長老,該注射營養劑了。”雌蟲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迦爾納突然暴起,緊緊地掐住他的脖子:“你是不是也在嘲笑我?是不是也在等着我死?”
雌蟲沒有掙紮,隻是用那雙琥珀色的眼睛靜靜地看着他。
這一刻,迦爾納仿佛看到了一百年前蟲母最後的眼神——冷靜、睿智、充滿……憐憫。
他松開手,頹然坐回座椅上。
“把藥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