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爺有心做學問,”坐太久了,蘇雪隻能像貓一樣一點點松着筋骨,“這長樂樓遲早是你的。”
蕭弘昀挑了下眉毛,“公公莫要亂講了,長樂樓未必有那個遲早的機會。”
蘇雪眨眨眼睛。
蕭弘昀經營着長樂樓,他知道的朝中秘辛也許隻有錦衣衛可有一比,他難道是察覺了什麼動向嗎?
不過蘇雪沒法細究,因為等在長樂樓外面的不隻有蕭弘昀給他雇來的馬車,還有挂着遼王府旗幟的那一輛。
隻有馬車倒也沒關系,遼王也來了。
他歪着頭看着黏在一起的蘇雪和蕭弘昀,一言不發,隻用眼神示意。
蘇雪連忙從蕭弘昀身邊跳開,“王爺!”他誇張地笑,“奴婢還以為你今天要進宮呢!”
“所以你才來這種地方?”
死嘴,淨給身子惹禍。
蕭弘昀大大方方給蕭弘辰作揖,“遼王。”
雖然不知道他倆中間隔着多少道親戚,但是兩人一個姓,又是一個輩份,總得給個面子,蕭弘辰點頭,“不必多禮。”
“是我請蘇公公來我這裡的,他對禮樂和戲文方面頗有研究,正好家兄正對這方面有興趣,我正好就替他來請教一下。”
聽曲賞戲怎麼不算頗有研究呢?
蕭弘辰白了一眼蘇雪,還是對蕭弘昀點頭,“既是這樣,找一天我也去找郡王世子好好研究一下。”
“好好。”蕭弘昀這邊禮貌笑笑,對蘇雪抛去了個我盡力了的眼神,往後一退,隻管和遼王府的馬車擺手,“下次再來啊。”
蘇雪趴在馬車窗戶上,可憐巴巴地看着蕭弘昀,心想自己被蕭弘辰發現來這個地方,可能就沒有下次了。
“我雖然知道有長樂樓這種地方,但是卻沒想到會有這麼多官員出入,”蕭弘辰正坐在馬車裡,“更沒想到,你跟這裡管事的還很熟。”
“熟到可以勾肩搭背的地步。”
蘇雪一聽這陰陽怪氣的語氣就直皺鼻子,“王爺,都是逢場作戲,我有用得到他的地方,自然要與他親近些。”
“你對利用的了的人都是這樣對吧。”
這人這麼大個體格,怎麼還總拈酸吃醋呢?
蘇雪翻了個白眼,笑臉陪着,“奴婢對王爺可不是這樣,”他抱着蕭弘辰的腰,恨不得整個挂人家身上,“就算王爺利用不得,奴婢也是一心一意。”
蕭弘辰知道計較蘇雪這些狐朋狗友純粹就是堵心自己,“你找他是什麼事情。”
“他幫我攢了個局,帶我與兵部給事中見了個面。”
蘇雪看蕭弘辰皺了下眉,給他解釋,“你上一世把他絞死了,因為查出他好賭,怠政。”
蕭弘辰眉毛皺得更緊了。
“我以前與他打過幾次牌,所以認識的。”蘇雪連忙舉起手,“王爺,我可不會上瘾,我上牌桌純粹是因為更方便他們給我送錢。”
還不如有瘾呢。
蘇雪趕緊抱住蕭弘辰的脖子,“王爺,這一世你可不能再因為這麼點事把他絞死哦。”
蕭弘辰扯半天他的手都扯不開,知道蘇雪這麼說純粹是怕自己把他也算進去,“我知道了,如果不是太大額的賭資倒也沒什麼。”
蘇雪咽了下口水,他今天赢了兩萬兩,應當不算太大,吧?
“坐好。”蕭弘辰還帶着點氣呢,拍拍蘇雪的腰,“我給你揉揉肩膀,你看你僵的,才幾歲啊。”
他的手掌壓在蘇雪的肩膀上,蘇雪終于老實下來,“你沒事找兵部做什麼?”
“昨晚不是說了川蜀的事情了嗎,我就想知道蔣風行的奏章被埋到底是什麼原因,就特意與兵部的人拉了拉關系,”蘇雪沒想到蕭弘辰在推拿上還有點天賦,側過頭,把一大片雪白脖子都露給蕭弘辰,“原來兵部是動過出兵的心思,但是,”他一直晃腦袋,“因為那個原因,這個原因反正就沒真的把這個事情進行下去。”
“确實,朝廷裡也并非全是壞人,多的隻是瞻前顧後的普通人,”蕭弘辰現在在戶部已經慢慢悟出了這些事情,“隻要不關系到他們自身利益,很難向前再走那麼一步。”
“奴婢也這麼想。”
蕭弘辰眼睛瞟了下蘇雪從側面露出的笑臉,手上的力道突然加重,“所以,你會突然關心川蜀之事,一定也是因為這件事動到了你的利益。”
蘇雪一愣,糟了。
他舔了下嘴唇,狡辯的話蹭蹭往外冒,挑哪句才能讓蕭弘辰放下戒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