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傑的溫度通過指間傳遞到全身,化為暖流湧入五條悟心髒。
五條悟眼巴巴地擡頭望着他。
“起來了,悟。”夏油傑無奈地歎了口氣,一用力将人拉了起來。
“嗚嗚,傑——”
“别撲我!”夏油傑快速退開一補,看着五條悟的眼神充滿無奈,怎麼像個大型犬一樣?動不動就撲人。
五條悟停下動作,他不颠的時候,看着還挺像個樣子。
“傑,你是不是改變主意了?要和老子一起去高專嗎?”五條悟擡手朝下扒了扒墨鏡,露出墨鏡後亮閃閃的雙眼。
夏油傑卻沒有回答。
他當然願意保護他人,可真正面臨死亡危機時,濃郁的悔意與愧疚卻還是在瞬間充斥他的心髒。
如果他死了,他的家人該怎麼辦?
如果他實力不夠強,連累身邊的人也出事怎麼辦?
如果不是五條悟及時趕到,他怕是已經死在了咒靈手上。
高專啊……
進入高專,就意味着他将徹底踏入另一種人生,再無法回頭。
“傑?”
“我需要仔細想想。”夏油傑抿緊嘴唇,這種關乎人生大事的選擇,他必須好好考慮。
家人、朋友、師長。
沒有人可以為他保駕護航,也沒人為他指明道路。
深夜,夏油傑一個人躺在床上,透過陽台的窗子望着滿天繁星,胸口卻像被壓了一塊巨石,喘息時就連鼻腔都灼燒般疼痛。
為什麼偏偏隻他有這種能力?
之前遇到的咒術師說,這是一種天賦。
五條悟也和他說,他們會成為最強。
可這個世界上,多得是不理解他的普通人。就像黑濑同學,始終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疏遠她;就像黑川同學,雖然兩人成為了朋友,卻全然看不到那種怪物。
他們沒有這種天賦,沒有這種能力,擁有天賦的自己注定是普通人眼中的異類。
他可以不去高專平靜地度過一生……
就像普通人一樣,能活便活,不能活便死。
可如果像他這樣有天賦的人都不去變強、不去保護普通人,那些普通人豈不是更活不下去了?
這一夜,夏油傑沒有睡好,亂七八糟的夢境令他心神疲憊,醒來後卻又完全記不得,隻餘苦澀與愁悶感久久不散。
這種苦悶一直持續到下午,黑川同學來家裡打遊戲。
“喂,夏油,小心後面!”
“開怒氣!”
“那個鑰匙别忘了踩。”
遊戲卡帶很有趣,兩人玩累了,紛紛朝床上一趟,露出惬意的笑容。
可夏油傑很快又看向窗外。
窗子外面,五條悟正站在陽台上,臉朝玻璃上拼命擠着,cos第一次見到的“大臉鬼”模樣。
啊……
别那麼幽怨啊。
明明是悟不肯進來的。
“夏油,那邊有東西嗎?”黑川順着夏油傑的視線望去,五條悟卻已經消失了。
“沒有,在看風景。”夏油傑沒法和普通人詳說。
黑川坐起來,掰着兩隻腳在夏油傑面前盤坐,面色嚴肅地說道:“夏油,你是不是根本沒拿我當朋友?”
夏油傑愣了下,連忙反駁:“當然不是,黑川你就是我的朋友。”
“是因為我救了你?”
夏油傑抿唇。
不,不是如此。
如果隻是救了他,那隻能算是恩情罷了。但黑川性格強勢,拽拽地闖入他的生活,令夏油傑想排斥都排斥不掉。
他對這種人沒法子的。
雖然他努力和普通人拉開距離,但也會期待有真正的朋友,黑川他闖了進來,所以……
“夏油你啊,對什麼都不上心,不管是男生還是女生,你都從不去主動接觸。黑濑同學那樣熱情地主動接觸你,卻還是被你中途甩開了。”黑川的眼睛一直注視着夏油傑,眼神有些遲疑。
夏油傑歎了口氣,一副擺爛的模樣問:“你想說什麼?”
黑川立刻說道:“就是這種表情,你拒絕人接觸的時候就這樣喪喪的,每個靠近的人都碰了釘子,自然就不會有人熱臉貼冷屁股。”
夏油傑張了張嘴,他想說“那很好”,卻又有些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