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山不愧是仙人修行場所,樹木繁茂鮮花遍地,鳥鳴山澗魚蟲戲蓮,并且靈氣充沛空氣清新,是個不可多得的寶地。
那金光洞更是玄妙,鬼斧神工宛若仙境,裡面還有一處靈泉。靈泉在陽光下如同流淌的金光,波光粼粼美不勝收,洞壁上清晰地倒映着水紋,看得人如夢似幻如癡如醉。要不是着急救人,雪中花定會細細欣賞一番。
一行人剛到金光洞,就驚動了靈泉中的三朵金蓮。
金蓮流光溢彩煞是好看,雪中花不由屏住呼吸駐足觀賞,突然身後陰風吹來,哪吒的三魂竟已飛入金蓮體内。
“時不我待,仙友,咱們開始吧?”
太乙真人輕聲詢問,雪中花點頭回應,卻被詭異的土腥味熏了一臉,踉跄着後退,表情差點沒繃住。
這味道像極了大雨沖刷泥土的味道,其中還夾雜着濃重的血腥氣,複雜又難聞。雪中花不禁抿緊雙唇,神色擔憂地看着面前的金蓮。
見她這幅神情,太乙真人臉色凝重,疾步走上前查看。
“這是怎麼回事?”雪中花不想驚動哪吒,輕聲問道。
一聲沉重的歎息響起,随後便是略顯沙啞的聲音。
“哪吒死于雨天,死前又受了大苦,三魂都沾染上了雨氣和血氣。我本想替他拔除這些氣味,斷了他前世因果,祝他重新成人,卻未能做到。”
太乙真人揮動手中拂塵,可那股味道卻經久不散,仍舊萦繞在人鼻尖,擾的人心煩。
他怅然道,“想來是哪吒怨氣太深,旁人無法幹預。”
雪中花聽後不禁心疼起哪吒,哪吒為了不牽連他人,償還父母的恩情,竟用匕首将自己的肉一片片剃了,把骨一根根拆了,生生把自己活剮了,自刎于東海。
此乃極刑,非常人所能承受,何況一個少年。
雪中花想起太乙真人談哪吒化形失敗時的愁容,又想起哪吒那雙陰鸷憎恨的眼,不由胸口發悶,難受的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
“他已身死,竟然還沒斷因果?”雪中花面露猶疑,不甘地又問。
太乙真人神情譏諷,咬牙切齒道:“哪吒死了李靖沒死!那人砸他廟宇,拆他金身,毀他修行,如此大仇豈非因果?況且……”
太乙真人有些踟蹰,小聲道,“況且哪吒以後要伐纣興周,定會和那些舊人再次相見,若是兩方怒意難平,在戰場上生了龌龊,耽誤了大事,那就麻煩了。”
原來是這樣,雪中花摸了摸頭上混沌青蓮蓮莖所幻化成的發簪,眼神逐漸堅毅。
“這有何難?”雪中花安撫的拍了拍太乙真人的肩膀,斬釘截鐵道,“你放心,這件事我自有安排。好了,我們快施法救人吧!”
她說的太過輕松,太乙真人也跟着放下心來,緩和了臉色。
金蓮養魂,隻差蓮藕軀體哪吒便能順利還陽,雪中花立即将所結蓮藕遞給太乙真人。
“不愧是業火紅蓮,藕白清香品相極佳,乃極品靈寶,哪吒有救了!”太乙真人稱贊不已,施法将其化為人形。
弄完這個,他又将目光轉向三朵金蓮,提起手勢準備再次施法,想将哪吒三魂引入蓮藕人,卻被雪中花打斷。
“太乙真人!”雪中花無語抱胸,冷冷開口,“這麼好的東西,你就把它弄成這樣?再說,這次化身相當于哪吒重新投胎,馬虎不得!”
雪中花語氣難掩不耐,嫌棄的啧了兩聲,期間還不忘隔絕哪吒的魂識,太乙真人這才分出心神看向手中的蓮藕人。
隻見那蓮藕人又胖又長,腦袋異常腫大,胳膊細長無比,腿又極其矮小,比例十分不協調,看着極其格外醜陋。
屬實是暴殄天物了。
太乙真人頓感無措,拿蓮藕人的手微微顫動,他太過心急又不精此道,無法控制其美醜,現在一看簡直是不堪入目,讓人汗顔。
“這……唉!”太乙真人糾結的問,“這如何能用?”
他想起自家徒弟愛臭美的脾氣,和他那頑固調皮的性子,輕咳一聲,道:“要不仙友試試?我做的太難看了。”
他沒有這金光鑽兒還是别攬這瓷器活了。
“交給我好了,我審美超絕,有的是文化底蘊,哪吒絕對喜歡。”
雪中花咔咔兩口就把醜蓮藕吃了,眼不見心不煩,拍着胸脯給他打包票,順利攬下這份工,“給我半天時間,我要精雕細琢,好好做一個蓮藕娃娃。”
于是雪中花便開始她的制娃大業,她拿着青蓮發簪在蓮藕上方不斷比劃,卻一直不敢下手。
“太難了,早知如此,我當初就該多看點手工視頻,或者跟女娲娘娘取取經,讓她教教我如何做出一個完美的人類軀體。”
雪中花低落地嘟囔,手上卻摩拳擦掌,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她的想法豐富多彩,腦海裡全是各式各樣的精緻BJD娃娃,有古風的現代的,有可愛的冷酷的,還有妖豔的清冷的,甚至出現異域的外邦的,種類繁多品種齊全,一時之間她竟然選不出最合适的。
“啊啊啊,不能想了,再想選擇恐懼症都要犯了!”雪中花煩的抓耳撓腮,氣鼓鼓的趴在桌上,耳邊忽聞有水聲波動。
原是那三朵金蓮随風搖曳,攪動了靈泉,發出清脆的聲響,金蓮還刻意收斂了味道,不時發出亮光,似是在安慰焦躁的雪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