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聲音響起，打斷了偶人衛兵的質詢。顧青一擡頭，就見蘇途不知何時已經擋在了自己的面前，攔住了士兵看向自己的視線。

見偶人士兵似乎沒反應過來，蘇途皺了皺眉，又重複了一遍他剛才的話。

“我是零零三，今天去海灘手臂工廠例行巡視。這是我的朋友，在……”

“山腰腿腳工廠。”

“對，在山腰腿腳工廠工作。是我讓他在這裡等我的，你如果有什麼意見，随時可以去向國王提出，如果沒有，那請你離開，不要妨礙我和我的朋友見面。”

蘇途從善如流地接上了顧青的話，以極其嚴厲的态度強行将那個偶人衛兵趕走。

見有零号撐腰，偶人衛兵就算真有什麼意見也隻能咽回肚子裡。它有些詫異地看了蘇途一眼，見顧青被他遮得嚴嚴實實，也隻能心不甘情不願地離開了。

洛可可自己搖着輪椅，慢吞吞地跟了過來。她沒有說話，隻是用輪椅的扶手撞了撞顧青的腿。顧青回頭時，就見她悄無聲息地掀起了裙擺一角，朝着顧青眨了眨眼。

顧青心領神會，迅速蹲下身，趁着偶人衛兵轉身将口袋裡的寶石藏進了洛可可的裙擺之下。

這一串動作行雲流水，直到洛可可都把裙擺整理好了，看不出一點問題了，莊雅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撲向了輪椅上的洛可可。

“前輩，你終于來接我了嗎嗚嗚嗚嗚嗚我好害怕啊哇哇哇哇……”

“好好好，不怕不怕，現在不是已經碰頭了嗎。”

洛可可摸了摸莊雅的手，朝她笑了笑。

那邊鬧成一團，親親熱熱，這邊的顧青見了蘇途，卻還是有些别扭。

“你來得怎麼這麼及時啊，我還以為要被那些衛兵扣下來了。”

顧青慢吞吞地挪到了蘇途身邊，有些不太自然地拽了拽他的衣角。

他本以為蘇途會像以前那樣，随便用點别的什麼理由應付他，可誰料蘇途專注地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認真道。

“我聽見你和莊雅的隊内通訊，想見你，就過來了。”

顧青愣住了。他松開了拽着蘇途衣角的手，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但卻發現自己什麼都說不出來。

你怎麼能對我說出這樣的話，你是故意和我這麼說的嗎，是又想讓我誤會些什麼嗎。

無數想說的話都堵在胸腔裡，想要噴湧而出，卻又被顧青死死地按了回去。

“這樣啊，我也挺想見你的，沒想到這麼快就能見到了。”

他故作輕松地應答道，表情坦然，看不出一絲一毫的不自在。

蘇途看了看他，笑了笑，并沒有說什麼。

偶人衛兵是五号，根據開車送他們來的五号的态度，大概能猜得出來，五号對他們這些零号是有所忌憚的。甚至就連在工廠裡面，零号也是有特殊優待，擁有整個工廠最高的，甚至比一号都要高的自由限度。

可零号到底為什麼會有這麼高的自由度，難道就因為他們是這個王國最前面的序号？還是說因為他們是誠實王國的頭腦？這樣似乎也能說得通，可不知道為什麼，蘇途總覺得有點怪怪的，似乎有什麼地方被他忽視過去了。

而在他沉思的間隙裡，顧青和洛可可快速交換了一下信息。

在聽到洛可可說她其實并不負責指導莊雅，隻是臨時被叫過來幫忙的時候，顧青挑了挑眉，有些好奇道。

“那之前指導信使的人是誰？她這次為什麼突然托付給你了？”

“之前是女修帶信使，但這次高層塔出事，女修跟着女王蜂一起去黃塔了，正好我最近沒有下本的安排，就讓我來帶一帶信使。”

洛可可歎了口氣，握着莊雅的手解釋道。

“高層塔到底出了什麼事情，為什麼連女王艦隊都去了？”

顧青追問道。

“我也不知道，事實上女修走得很急，說女王蜂那邊急召，她也隻來得及給我發條消息讓我來藍塔帶信使刷一下積分本就走了。”

洛可可聳聳肩，話語坦然，不像作假。

“我聽說這次的事情連教皇都驚動了，說真的要不是他們也去我都要以為是教會惹出來的。目前下層塔的信息很少，高層塔似乎有意截斷信息流通，凡是還在下層塔的，幾乎什麼都打探不到，而高層塔那邊也被封了口，什麼都不往外說。”

“這樣啊……黎羽和路哥這次走的也很急，甚至還讓我盡快帶蘇途下本。我一開始還懷疑是不是教會又盯上蘇途，想趁這個機會把蘇途搶走。”

顧青摸了摸下巴，難得開了個玩笑。

“不排除這種可能哦。你知道的，教會魚龍混雜，趁這種時候，他們什麼都做得出來。”

洛可可一攤手，語氣依舊松快。

“那他們不可能沖進子非魚搶我吧？我都不出門的。”